凌烨闭了闭眼,又问:“姜汤他喝完了吗?”
高匪走到皇帝身侧,躬身回道:“回到明承殿不久就喝过了,后来看您一直没回来,楚侍墨就又刻起了印章,这会子,这会子**”
高匪yu言又止,没往下说。
凌烨微微拧眉,自己抬步过去看,一踏进里间的门,就看见楚珩斜倚在坐榻上睡着了,伺候的nei侍给他盖了张毯子,那枚羊脂白玉印章已经刻得基本成形,放在了案几中央。
这一幕跃入眼帘,凌烨立时沉了脸,一边往里走,一边低声斥道:“这里也能睡人?怎么伺候的?不知道叫醒他去chuáng上睡?这还需要朕来jiāo代?”
——往常确实是不要,但今天**高匪唯唯垂首,吞吞吐吐地没敢作声。
皇帝鲜少雷霆大怒,今天那样的怒火,一年到头难能见到几次,高匪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这恐怕就是冲着御前侍墨来的。
自古天威浩dàng,圣心最是难测。
谁知道今日之后,御前侍墨的恩宠还能剩下多少?
是以但凡皇帝吩咐过的,像姜汤、御膳这些,高匪必然一如既往地为楚珩张罗准备。但是那些皇帝没提过的,即便是他这个打小伺候的贴身太监,也不敢自作主张了。
就像这睡觉,明承殿是帝王寝宫,那张金丝楠木chuáng,是整座九重阙里最正经的龙chuáng,皇帝不来,谁有那个胆子叫醒御前侍墨,让他上去躺着?
——那是不容辩驳的死罪。
凌烨沉颜看了高匪几眼,见老太监低首敛目,久不应声,凌烨在那一刻恍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
彼此情浓的时候万事都好,所有人笑脸相迎、殷勤侍奉,自然什么都_gan觉不到。
可一旦有了龃龉,都不用开口说什么,他的一个冷脸,就能改变楚珩作为他心上人本该受到的待遇,无形中就会从“心上人”变成“御前臣”。
就像今天,他不想见楚珩的时候,楚珩无论如何也见不到他。他可以随时收回放在楚珩身上的特权,只要他继续表现出冷淡,不出三五日,擅长察言观色的nei侍宫nv们很快就会闻风而动。
今天,只是去不了chuáng上睡觉。
明天,便进不来明承殿的门了。
后天,就是真的“不为帝喜”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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