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话说得好,人在本命年的时候,特别容易倒霉。
朱子墨也没逃过这个‘诅咒’。
他不知道怎么的就被绑架了——没看清绑匪的样子,就是眼前一黑,至此以后,就没再恢复过意识。不知道多久之后,他才再次睁开眼睛,后脑勺一阵剧痛,他恶心的gān呕一顿,这才头晕眼花的坐好,慢慢分辨出眼前有个五颜六色的人影来。
那人大呼小叫一通,良久之后,才用纸杯端了一杯矿泉水来,凑到朱子墨嘴边,有些粗鲁的给他灌了半杯进去。朱子墨整个人虚弱的要命,根本无从推拒,只能拼命往下咽,最后两口呛了一下,一阵咳嗽,这又扯到了他后脑勺上的伤口,疼的他天晕地转,长这么大没遭过这样的罪,那叫一个生不如死啊……
那个五颜六色的家伙终于肯放过他了,把纸杯拿走,朱子墨缓了许久,才三魂七魄归位,一只手稳着自己那存在感极高的脑袋,另一只手擦了擦刚刚渗出来的泪花,勉qiáng睁开眼睛,观察四周的环境。
他现在歪坐在一个硬邦邦、绿色的、缺了一个角的塑料椅子上,旁边耷拉着一个连着针头的输液管,输液管里已经空了,针头上有几条肉色的医用胶带,还有一小团酒jīng棉,上面有一小点血迹。他所在的房间不算大,但人却不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是乱七八糟的或站着或坐着,有的人正输着液,有的人正哇啦哇啦的打电话,一个穿着不怎么gān净的白大褂的中年女人,正拿着针筒给一个扯着嗓子大哭的小孩屁股上打针,根本没人懒得看他一眼——哦,除了那个刚刚喂过他水的huáng毛。
朱子墨心中泛起了不祥的预感。
以一个二次元宅的天赋技能判断,他、他这怎么像是穿回了几百年前啊?
每一个资深的宅,在考据上都是很有天分的。朱子墨二十多年的时间,jīng益求jīng,不知道看过多少文学作品、漫画、电影……地球的文化又没断过层,以至于或真或假的历史知识装了一肚子,他只看看周围的环境,就大致能判断的出来,这应该是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的社会风貌。
那么,问题来了,这是绑匪的恶作剧,还是他果然穿越时光,回到了数百年前?
捧着昏痛的脑袋呼吸乱想了一小会儿,那个刚刚险些谋杀了他的huáng毛就又回来了,他穿了一条脏兮兮破了好几个dòng的蓝色牛仔裤,上身是一件土huáng色的短袖t恤,露出两根细细的胳膊,有一小段墨绿色的粗糙纹身露在外面,也不知道纹的是什么。他的发型好像是jī冠一样,两边秃,中间长长的一条,颜色很活泼,朱子墨打量了一遍,就捧着脑袋闭上了眼。
huáng毛拖着一个三只脚的凳子挪过来,凳子脚和地板摩擦出一阵刺耳的响声,引得许多人怒目看他,huáng毛却根本不为所动,翘着二郎腿坐在朱子墨面前,歪着头说道:“我说兄弟,你这也太废了!开门儿红啊!刚把你推荐给成哥,你倒好,一板儿砖给人砸了个脑震dàng……成哥看不上你,还得白搭上一百二十八块钱,你说我招谁惹谁了?真他妈晦气啊!”
朱子墨震动了一下,还是抱头不说话。
huáng毛从衣兜里抽出一根烟来,刚叼进嘴里,给小屁孩打完针的白大褂就喷他:“诊所里不许抽烟,要抽出去抽!”huáng毛贱笑着点头哈腰,“您放心,我就叼着,不点火!”白大褂翻了个白眼,没再理他。
huáng毛叼着不点燃的烟卷,摆了个沧桑的表情,对朱子墨说道:“得嘞,谁叫豪哥我和你小子做了那么多年邻居呢?就见不得你们这些小可怜儿!这样,等你病好了,我先借你点儿钱,咱去死胡同口儿老王那里纹条龙,喏,就和哥纹个一模一样的,特威风,特霸气!你不一直羡慕吗?也别等着你自己凑够钱了,磨刀不误砍柴工,有了这么个‘护身符’,你看起来就有点儿道上人的意思了,我琢磨着,那帮孙子再开你瓢儿的时候,怎么也得多掂量掂量……”
坐他们旁边的是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听huáng毛说话听得入神,他奶奶上完厕所,回来听了个尾巴,立时看他们俩的眼神就像看一坨冒着热气儿的翔,二话不说,就把孙子挪远了,嘴里还碎碎念着,叫孙子千万不能和那些混混渣滓学,学不出好来!
huáng毛冲她们嘘了一声,又不以为意的转过身来,问朱子墨:“你觉得好点儿没?好了咱就回,我身上可没多少钱给你看病了啊,而且一会儿我还得去给成哥看场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