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封:“结果我刚把那些侍卫耍了一通,临走的时候居然有一个身穿白底蓝边长袍的人过来拖住了我。”
凌若忆:“是不是只有那个穿白底蓝边长袍的人才是侍卫,其他的人都是宫里的小太监?”
凌封:“你还听不听!”
凌若忆:“听!听!”
在愤恨的吼了正蹲在他旁边的若忆一句之后,凌封终于得以好好的把话说下去:“没想到那人年纪不大,倒不是个花架子。可他的手段却很是yīn毒,竟然趁那些侍卫缠住我的时候给了我一掌一脚。你真有本事就别以多欺少啊!”
“……”
凌若忆本以为高手都是高深莫测,深藏不露的,飘飘似仙,少言寡语的。但认识凌封之后,这一认知似乎是被彻底颠覆了。
能够无事在皇宫里四处转悠,转悠得把宫中地形,各地守备力量都基本摸透了。就算是被宫中侍卫发现,在几大宫内高手的合围之下也依旧可以带着伤甩掉追踪,一路跑到冷宫。这样的人……光是想想便能估计出他到底有多厉害了。
而凌若忆的武功本是跟着在冷宫内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武痴,殷妃娘娘学的。虽融会贯通得不错,但和凌封一比,到底还是差得太远了。
可……就算是如此,凌若忆还是完全不相信凌封这样的人会是当世的绝顶高手。因若忆的态度而心怀不满的凌封为了向若忆证明自己的实力,闲来无事之下便开始教授若忆落跑的功夫,并令她获得了超乎想象的突飞猛进。
那……为何要先学习落跑的功夫呢?因为,只有那样才可以去御膳房偷东西吃,去太医院偷好药,又去浆洗房偷得过冬用的被子和衣服,过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好日子。
在凌若忆说出自己的这一愿望时,凌封曾大笑三声。因为凌封认为若忆即便学了落跑的功夫,也未必会有在宫中行走而不被发现的随机应变变之能,说不定会在顷刻间引来一堆大内侍卫,而后被抓。至于是被当做jian细而杀还是遣送回冷宫,那就不得而知了。
此言一出,立刻换来凌若忆的反驳,嘲道:“你说的那个在顷刻间引来一大堆大内侍卫的人难道不正是你自己么?”
俗话说,打人打脸,骂人揭短,凌若忆这一句恰好说到了凌封的痛处,令得凌封的心口复又好像被小猫挠似的难受,并一股忿忿之气复又堆积在胸中难以抒发,于是继续捶地,搅树叶,扔树枝。
有人说话有事儿gān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的。一个多月之后,努力提升了自己落跑功夫又记熟了凌封所画宫中地形图的凌若忆踏出冷宫,陆陆续续的从宫里顺了许多东西回来。
凌封本以为若忆说要在他的伤养好之前先去宫里“采办”日用品的想法只是说说而已。从小都在冷宫里长大的小姑娘哪会有这样的胆子。于是他只是依照自己的记忆,装模作样的给凌若忆画了个宫中的地势图,告诉她到御膳房怎么走,到浆洗房怎么走。没曾想……他居然是错误低估了一个天分如此之高的好苗子。
按照凌若忆的说法,她好歹也是皇帝的女儿,就算是按照最低的月俸标准,这十五年来皇帝也不知短了她多少东西。于是她在皇宫里顺任何东西的时候,心中都是抱着“我的,我的,本来就是我的,全部都是我的”这一qiáng大信念。
在这种信念的支撑之下,凌若忆居然是在一个月之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宫内顺来了许许多多的衣服被子,暖手炉貂皮大衣狐皮斗篷这类的过冬用品和每日所需的jīng致点心,美味小菜。
凌若忆本就是在长身体的年纪,却因为长年在冷宫之中,营养不良,从而光身高就要比同龄人矮上一截,就更别说那仿佛远在天边的婀娜身姿了。但就在这伙食猛然转好的一两个月之间,她的身高竟是抽长了许多,令凌封倍感欣慰。
凌若忆在宫中的四处奔走不仅令自家院落能够达到温饱线以上,就连平时和若忆关系不错的几宫娘娘也得到了分发。
至于太医院,由于凌若忆并不识货的关系,也就不去此类防范级别较高,又很容易偷到无用之物的地方,转而将这块区域划给凌封,令他在伤好之后就速速弄点即使是少了些也不会引起注意的药回来。在若忆一日比一日热烈的视线攻势下,受到惊吓的凌封不得不再三保证他的伤很快……很快就会好,就会好的……
第4章北疆战急
“郁儿,这是塞北递来的折子,你也来看看。”
说着话的男人声音浑厚,约莫五十来岁。那是一名在多年的征战杀伐之后敛去了戾气的脸庞。有着岁月侵袭后的影子,有着昔日百战将军的气魄,也有着为了天下太平而日夜操劳的疲倦。
此人正是大尧的开国皇帝,尧开宗蓝潜渊。在他身边接下折子的是一名身穿白底蓝边长袍的少年将军,丰神俊朗,相貌极其出众。他将开宗皇帝喊为父皇,一举一动之间却又显得极为恭敬。仿佛,他们并非父子,而是君臣。
蓝郁听到皇帝所言,上前一步以双手接下折子后又退回一步将其打开阅览。
那是一封由塞北驻军军部快马送来的折子。算上今天蓝潜渊收到的这封折子,这已经是本月由塞北驻军军部发来的第三封折子了。说的大致是突利各部近来在边境地带的屡次犯禁。其气焰之嚣张,作所为之恶劣,令边防军将领不堪忍受。
无奈草原突利各部的行动之迅速,来去之无踪又并非尧国军队所能企及的。突利君烧杀抢掠之时,尧国军队无法立刻行动给以回击,反应过来之后又不敢追敌深入,这令得二十万边防军又气,又恨,也同样令得边境地带的大尧子民苦不堪言。
眼见着寒雪已然飘落,可塞北的二十万将士又不能回家与妻儿一同过年了。其中的各种滋味,于马背上打下江山的蓝潜渊又岂会不知?
“儿臣愿领兵十万,将突利主力驱逐于塞北边境五百里之外!”
看完奏折后,蓝郁立刻下跪向开宗皇帝请战,却听这名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昔日将军突然以掌重击石桌,怒道:“你明明知道这并非朕所愿!”
听到当朝皇帝的怒声责问,身着白底蓝边长袍的少年将军却未见丝毫惶恐。待到石桌被重击后的“嗡嗡”声响停歇之后,他才继而不卑不亢的开口道:
“可儿臣所能为父皇做的……就仅仅只是这些了。”
蓝郁的回答令开宗皇帝不置可否的轻声叹了口气。他拾起先前在震怒之下丢到地上的折子,拍了拍上面的灰,一边看着,一边缓缓的迈开步子,在后花园的一处入口隐去了身形。在那一刻,仿佛已无法从那个颓败的中年男人身上找到昔日百战将军的影子。
蓝潜渊离开之后,一名身着浅huáng色锦衣的青年便从后花园的另一边走了进来。看到在地上跪着的蓝郁便想扶他起来。谁知,蓝郁竟是不着痕迹的避开了那名锦衣青年的动作,自行站起身来。
锦衣青年看到蓝郁的动作后随即挥了挥手道:“父皇早就说过了,你虽只是他的义子,但在他的眼里,你却比他的亲生儿子还要更亲,你这又是何必呢。”
锦衣青年名唤蓝世绩,是为开宗皇帝的原配夫人所出。其母在天下平定之前就已红颜陨去,开宗皇帝却因对而对他倍加恩宠。开国之初,便将其立为太子。
蓝郁听到蓝世绩的话语,并未回答,而是眉头紧锁,想着方才的事。良久,蓝郁望着开宗皇帝离开的那个方向,回忆起那本奏折上所写的内容,喃喃的说道:
“太子殿下,父皇……可能真的要令大尧与突利和亲了。”
和亲,那并不是一个对于大尧而言太过陌生的词。事实上,突利的来使在多年前曾带着羊群马匹来到天朝求一门婚事。希望大尧能将一名宗室之女嫁与他们的可汗,令得突利能与大尧结为世亲。但当时大尧朝廷对突利的过分轻视令得开宗皇帝拒绝了来使的这一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