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香放下碗筷,走向屋中,李宿宸跟在她的身后。
此时,不知道王氏对李明义说了什么,只见他猛地拍桌而起,一脸怒不可遏。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王氏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般反应,脸上的神色淡然的很,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十分平缓,与李明义的愤怒对比鲜明。
“我说,我与晓香这几个月做香脂生意,攒下了五、六两银子,你明日且拿去还与银楼。
”
“五、六两银子!你们卖香脂才几个月能挣五、六两!你们从哪里习来的这一tao!这样的银子,我李明义不要!”
紧接着,李明义又引经据典,说了一大段文绉绉的话。大意是这五两银子多半是不义之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之类之类,痛斥王氏身为M_亲,不但没有教好李晓香,还带着她去做贩夫走卒的营生。
站在李晓香身后的李宿宸叹了一口气。
一把火在李晓香的Xiong膛里猛地烧了起来。
“爹,在你心里娘亲是唯利是图的人吗?”
李晓香忽然高喊出声。正抑扬顿挫批判着王氏的李明义忽然哽住了。
王氏起身,皱着眉朝李晓香挥了挥手,“丫头,这里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了?”
李晓香挡在王氏面前,一双澄亮的眸子瞅着李明义。
她知道现在是他父亲自尊心最为受挫的时候,在这个时候M_亲向他坦白她们在做生意的事,有点bī李明义接受的意味。
但如果不趁着现在,李明义只怕会成为李晓香她们香脂生意最大的阻碍。她可以被世上所有的男人指责,唯独她的父亲不可以。
“爹方才也说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与娘亲制作凝脂香膏送到都城中买卖,与村民们背着种好的米和菜上都城里买卖有何区别?”
“天壤之别!”李明义见李晓香也出来与他理论,不由得一gu怒火窜上头顶,“村民们每一颗菜,每一粒米,皆是汗水!你们倒腾些瓶瓶罐罐就谋取了如此bào利,实在不该!”
“我明白了!在爹的心中只有种菜锄禾才叫劳作!我与娘亲每日背着竹篓上山摘菜新鲜的花草不叫劳作!娘亲为了提取花草中的jīng华,每日在灶前烟熏火燎不叫劳作!我为了给客人们制作出最有效果的凝脂挑灯夜读各类医书药典就不是劳作!每日背着十几个瓶瓶罐罐顶着夏日的烈阳前去都城,汗流浃背就不是劳作!照爹你的说法,你寒窗苦读数十载教书育人,未留下一滴汗水,你所挣来的钱银也是取之无道!哥哥他日就是考取功名所领取的俸禄更是如此!”
只听见“啪——”的一声,李明义一巴掌扇在了李晓香的脸上。
“晓香!”王氏起身赶紧将李晓香拉至身后。
李宿宸在瞬间挡在了李晓香与李明义之间。
李晓香半张脸火辣辣的疼,耳朵里嗡嗡直响。
李明义也愣住了。他以前也冲李晓香挥过藤条,但也未曾真的打下去。这还是第一次。
“爹**”李宿宸yu言又止。
王氏不再言语,只是拉着李晓香走出门去。
屋子里只剩下李宿宸与李明义。李明义颓然地坐下,眼神呆滞了起来。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般无用的男人。赵云兰与泰安夫妇前来拜访,当赵云兰说起自己头上的头油时,李明义虽然不屑这些东西,却止不住担心Q子怪他这么多年连一罐像样的头油都没有给她买过。当金三顺带着那么多的厚礼上门提亲时,对方的铜臭味也让他嗤之以鼻,但当金三顺毫不委婉的提起李晓香如果再嫁给一个书生会过怎样的生活时,李明义的挫败难以言喻。若不是Qnv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他无颜在家中待下去了。
“她们M_nv买卖凝脂香膏**你是不是也知道?”
良久,李明义才开口问。
李宿宸点了点头,“爹,娘与晓香的每一分钱都挣得清清白白。在爹的心里,兴许只有读书才是最贵重的。所以当nv儿家的香脂香膏竟然比读书人还挣钱的时候,爹心中顿觉不快。”
祖祖辈辈寒窗苦读,在李晓香M_nv的凝脂香膏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家中的顶梁柱,可今日才知道,他的Qnv就是离了他也能过得很好。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晓香做不来nv红,却能倒腾这些瓶瓶罐罐的,都城里还有那么多百姓喜爱她做的东西,她本觉得自己终于有一技之长,却被爹全然否定了。她心中应当很难过吧。”
李明义冷静下来之后,心中也对李晓香涌起一抹愧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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