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朗听见呼救声,撂下手里的肉包子就往林子里钻。没跑几步,就见他二叔被一个大个儿压在身下。
要说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温言就想撒泡尿,可家伙事儿还没掏出来呢,也不知打哪儿掉下来这么个大块头,直直的砸中了他。
温言本就生的瘦弱,这么一砸,差点儿连肠子都砸出来了。
“温朗,救,救我。”
温言在现代也是娇生惯养的主,在这破村子几日,他心理防线早就崩塌了,如今挨了这么一遭,更是委屈唧唧的。
虽然他不待见这地方,可也不想一来就被砸死啊。
大个儿实在是壮实,温朗使了吃奶的劲儿才把这人拖到一边儿去。再一瞧,这人原还抱着个奶娃娃,就在他二叔背上放着呢。
温朗想,若不是那人怕伤着这奶娃娃,松了点儿劲儿,只怕他二叔现在早就魂飞天外了。
温朗小心翼翼的将奶娃娃抱起来,那奶娃娃生的实在好看,此时正睁着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看着他,看的他心都化了。
“温朗,你gān什么呢,还不快扶二叔起来。”
“哦哦哦,来了来了。”
温朗将奶娃娃放到一边儿,连拖带拽的将温言扯了起来,温言靠着树gān喘了口气儿,转头就见旁边躺着大个儿,外头的粗布衣裳被划破了,露出里面的中衣。
虽然温言并未古代人,可在现代也是接触过高档布料的,他一眼就看出那人的中衣是锦缎料子,想来也是个富贵人。
再往旁边一瞧,温朗怀里还抱着个奶娃娃。
“哪来的?”
“哦,大个儿的。”
温言探头瞅了眼,这一瞅,可了不得,那奶娃娃的小衣裳,可是上好的云锦缎,在大楚国,只有贵族才穿的起。
温言眯缝着眼,想了想,若是救了这人,还能挟恩图个报酬,多了不说,就是给自个百八十两的,那也成啊。
可是,这俩货若是贵族子弟,怎么会沦落到此呢,莫不是惹了什么人,被追杀了?万一惹祸上身可怎么办。温言自行在脑中脑补了一出宅斗宫斗大戏。
纠结了半天,直到肚子咕噜噜直叫唤。
“温朗,把这俩货带回去。”
还是吃饱饭最重要。
温朗正纠结着要如何说服他二叔把人救回去,他实在是舍不得这小娃娃。没想到他二叔倒是主动提及了,温朗高兴的不得了。
叔侄二人将大个儿抬上了马车,累的温言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温朗一脸菜色的看着他二叔,明明是自己出了大部分力气好嘛。
好不容易将人弄回了村子,村民们已经三三两两的从田里回来了。
“呦,温言,这打哪儿来的大块头?”
“哦,路上顺手救的。”
“你们家都快过不下去了,还搭救旁人?”陈六探头往牛车上瞅了眼,撇了撇嘴。
温言则不理会他们的异样目光。他还暗自庆幸自己聪明,在牛车上将奶娃娃的云锦布料衣裳给脱了,用温朗的外衫包裹着。省得被旁人看到,再起了贪财的心思。
“路见不平,该拔刀相助。”温言说道。
温言动不动就吐出几个文绉绉的词儿来,村里人也都见怪不怪了。就等着看温言怎么养活这一大家子。
温玉将那奶娃娃抱到屋里,就出来跟着卸货,卸完了货,又去冯三叔家还牛车。
“温朗,你去找陈大夫过来给他瞧瞧。”
说到这儿,温朗又犯难了。看病吃药,又得好些钱。
似是瞧出了温朗的心思,温言嗤了一声。“快去吧,救了他,咱们以后有的是钱。”
温朗不知他二叔哪来的自信,可到底也不好见死不救,遂期期艾艾的去找了大夫。
那陈大夫瞧了半天,也没瞧个所以然出来。捋了捋几根山羊胡,道:“这人是摔着脑袋了,老夫给开服活血化瘀的方子,喝两日就好了。”
温言疑惑的看了眼陈大夫,陈大夫面上有几分发虚,写完方子,拍拍屁股赶紧闪人了。
温言不懂医,不过陈大夫口碑还算可以,便打发温朗去煎药。
“二叔,我还要做饭呢。就煎个药,你坐那儿看着火就成。”
温言看了看温朗,扶着老腰哼哼唧唧道:“哎呦,我这腰,快去找陈大夫瞧瞧,是不是废了啊。”
温朗忙的捂了捂口袋里的一百文钱,忐忑的的问道:“刚不是还好好的。”
温言一边哼唧着往炕上蹭,一边说道:“许是又累着了。”
温朗:“……”
“左右都在灶房,一边煎药一边煮饭,也不碍事儿。”
温朗:“……”
没办法啊,温言本就娇气,先还没觉得什么,温朗一说gān活,他这腰突然就疼了,他能怎么办。
看着温朗勤劳的像个小蜜蜂,温言毫无廉耻心的往炕上一躺。耳边是大个儿均匀的呼吸声,他拄着脑袋偏头看了眼。
这大个儿生的人高马大的,浑身尽是结实的肌肉,再瞧这样貌,也是一等一的俊朗。剑眉入鬓,平添一分凌厉的英气。高挺的鼻梁下是紧抿的薄唇,略带些性感。就是不知这人生了怎样的一双眼。
温言一边欣赏这男人jīng美的肌肉线条,一边盘算着,这男人的大腿,不知道好抱不好抱。
恍惚间,也不知是睡了还是没睡,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就见温凌趴在他跟前,沾满泥巴的指甲戳着他的脸,见他醒了,甜甜的喊了一声。
“二叔,吃饭饭。”
温言看了看桌上的一盆野菜汤还有碗里的窝窝头,胃里一阵抽搐。
“我说,你喂兔子呢?”
“啊?”温朗茫然的抬头。
“不是买米了么,怎么不蒸米饭。还有肉呢?”
“哦,今儿都吃了肉包子了,下晌对付一口就成。米要省着吃,咱家没钱了。那肉我腌上了,回头可以吃肉gān,能吃好久呢。”
“那怎么不切点儿肉gān过来?”
“诶呦,今儿都吃了肉包子了,还吃肉作甚。”温朗一口窝窝头一口菜汤,吃的倒是欢快。
温言捏着窝窝头,咬牙道:“肉包子能有多少肉!”
温朗缩了缩脖子,嘀咕道:“肉沫沫也是肉啊。”
温言气的狠狠的咬了口窝窝头,都到嗓子眼儿了,却怎么都咽不下去。
就怪这温朗,他本来说买细面,温朗偏要省钱买糙面。
真抠!
哽了半天,温言好容易咽下去一半,剩下那一半就在嗓子眼儿堵着,温言使劲儿扯了扯脖子,猛的灌下一口野菜汤,这才算是下了肚,只是觉得嗓子眼儿被拉的火辣辣的疼。
温言暗想,若是真有钱了,他一定买几个丫鬟回来伺候着,再买个大厨,天天吃小龙虾,再用龙虾汤拌面条。若是再吃温朗的做的饭,他绝对可以飞升了。
再瞧温凌,刚还没注意,这会儿却瞧见他那双手脏兮兮的,想着他头晌在院子里玩儿泥巴,到现在也没个人给他洗洗。
再看温朗和温玉,明明生的挺漂亮的小子,那衣襟的污渍都能打铁了。温言太阳xué突突直跳,
“晚上多烧点儿水,洗澡。”
温朗为难道:“这么多人洗澡,得费多少柴。”
“我出钱买行不。”温言快要气炸了。
温朗看着他,幽幽道:“您哪来的钱。”
温言泄气了。他就知道,温朗最是jīng细,往常嫂子在的时候,日子过得好好的,嫂子一走,天都塌了!
温言眯了眯眼,有气无力道:“去买柴,等大个儿醒了,咱就有钱了。”
温朗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二叔,他二叔最不着调了。
“信我的,没错。”温言坚持道。
温玉戳了戳温朗,也是一脸委屈,他也想洗澡的好吧。
受不住弟弟这般委屈,温朗终是艰难的点了点头。从衣兜里摸出两文钱递给了温玉。
正当温言松了口气的时候,屋里奶娃子忽然嚎啕大哭起来。
温朗赶忙将他抱了出来,只是奶娃子哭声不止,温朗也没了办法。
“二叔,怎么回事儿啊。”
温言哪哄过孩子,可他早把这小祖宗当金元宝供着了,可舍不得叫他哭死过去。赶紧从温朗手里接过奶娃娃,轻声哄着。
奶娃子还是哭的昏天黑地,到后来,哭声断断续续的,眼看着就背过气儿去了。
温言急的直跳脚。
这时温凌适时的说了句:“他饿饿,吃奶奶。”
温言僵着脖子看着温凌。“哪来的奶?”
温凌伸出手指了指温言的胸脯,认真的朝他眨巴着眼睛。
见温言不懂,温凌踮起脚扯了扯温言的腰带。
温言本就是歇了午觉刚醒,腰带松松垮垮的系着,温凌一扯就扯掉了。没了腰带,温言的衣衫敞开,露出胸前两个点点。
奶娃子立马不哭了。
就在温言诧异间,忽觉胸口湿湿濡濡的。再一低头,奶娃子正一脸餍足的吸允着……
温言只觉天雷滚滚。
温朗呆呆的看了半响,结结巴巴问道:“二,二叔,你,你有奶?!”
温言欲哭无泪。
“有你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