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无情听着她一番苦口婆心,左耳进右耳出,全当三字经来听。
他们gān暗卫的,也是有职业安排的。基本上哪一家的暗卫,都会分成四个方面来进行管理:出任务的、搞情报收集的、专门管审讯的——还有贴身保护主子的。
鬼无情本来管着的就是出任务这一块,可惜御南王不知道是看他不顺眼还是怎么着,连带着贴身保护也叫他一块儿gān了。鬼无情gān着两份活儿拿着一份俸禄,要不是因为gān暗卫这行没有辞职的说法,他早就炒了御南王,拍拍屁股走人了。
鬼无心自然是不知道同事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她是专管审讯这一面儿的暗卫头儿,苦口婆心的劝说说过许多回,现在一边给鬼无情包扎,一边给他叨叨暗卫人生守则,简直像是个担心儿子被上司穿小鞋的老母亲。
——天知道她才比鬼无情大五岁。
鬼无心包扎的快,鬼无情等到她包扎完,便满意地蹬了蹬腿,感觉腿脚上没什么不适感,便把裤脚重新缠好,穿好鞋袜,取出了鬼无心之前给他的迷药粉。
“用的分量有些多了,还有香气,容易被发现。”
完全没有一丁点听鬼无心灌jī汤的意思。
“………………”
鬼无心惊悚地看他一眼。
她新调配的药粉是昨儿早上才给他的,从昨天到现在,鬼无情总共也就出去了一趟而已——他把这迷药用谁身上了?!
鬼无情:“我把玉妃迷昏了。”
毕竟当时他匆匆出门,身上也没带其他的正规迷药,那时情况又特殊,不先把人迷昏了,皇帝头上的冠冕都得变成绿色的。
他自己还拈起一点闻闻,坦诚道:“迷不昏我,这次没调好。”
“………要是连你都能放倒,那还了得!”
鬼无心一时恨不得打爆他的狗头,她压低声音,又急又怒:“这东西只是叫你有时候试试,怎么能用到贵人身上!”
鬼无情眨眨眼,很想说一句:迷昏贵人一小会儿,总比看贵人给今上戴上绿帽来的妥当。
不过他知道鬼无心的脾气,此刻也没有杠她,只是乖乖听她一顿训斥,等到临走,又被塞了几只小玉瓶:“新调的毒,小的能叫人全身奇痒,大的能叫人肠穿肚烂,无欲说近日有些不太平,你该还得出去几趟。”
顿了顿又觉得不放心,再三叮嘱:“再莫在贵人身上试药了,你悠着点儿。”
鬼无情默默点头,把几个小瓶子收好了,步履轻快地往后厨那儿去了。
与此同时,鬼无欲生无可恋地把情报jiāo给了顶头上司。
御南王拿着薄薄一张纸,翻来覆去地看。他yīn沉着脸,道:“他们在屋里说话,你竟然只是记了时候——他们说的话呢?”
鬼无欲垂着头,心里焉哒哒,表面jīng神抖擞,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属下无能,无情耳力极好,但凡属下凑近他五十步内,便无力再隐藏身形了。”
御南王捏着纸,指节都在咔咔作响,他倒也知道这事儿怪不得鬼无欲,只深吸了口气,叫他去把鬼无情叫来,让他贴身随护,又拿蜡烛把纸燎了,只余下一撮细细的黑灰。
鬼无情刚刚在后厨端了面,便被讨厌的同事来叫人了。
鬼无欲不知道从哪里摸了把瓜子,看着端着面满脸冷气的鬼无情,一边咔嚓咔嚓,一边无奈摊手,道:“主子叫你去,我也没办法,你说我能怎么办?”
鬼无情默默夹了一筷子泡菜,全当没听见,自己安静嗦面。
他中午领了任务,忙碌了半晌,方才才带着人回来,午饭晚饭都没吃,肚子早扁了。今天轮值保护的人明明是鬼无求,为什么又要他加班?
鬼无欲蹲在旁边嗑瓜子,道:“唉,我话可带到了啊,待会儿主子问起来可不关我事。”
系统看着这推卸责任的一幕,不由发出感叹世风日下的声音:“这世道啊,一点塑料同事情谊都没有!”
鬼无情顿了一下,加快速度嗦完面,又面无表情地抢走了鬼无欲手里的瓜子,气咻咻地去加班了。
所幸这冰冷的人间,到底还是有最后一丝同事情谊苟延残喘。鬼无欲哎哎叫了几声,又不知道从拿了摸了个饼塞给了鬼无情:“你抢瓜子有什么用,新鲜馅儿饼才管饱!”
“………………”
鬼无情觉得有道理,于是抢走了鬼无欲最后的一把瓜子。
全天无休的鬼无情还没离开多久时间,便又重新回到了褚扒皮老板御南王身边。
他把瓜子和馅儿饼都贴身藏好,先和御南王又见了面,看了看他臭着的一张俊脸,才熟门熟路地趴到了房梁上面,挑了个位置坐下了。
本应该落满灰尘的房梁,因为暗卫群体的日常蹲守而被每日擦洗,鬼无情趴在房梁上,掏出藏起来的馅儿饼,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
——果然鬼无欲还是很讨厌。
馅儿饼的外皮苏脆焦香,吃起来的确很不错,但是因为外皮太碎了,就免不了掉点碎屑屑,鬼无情不得不拿手捧着才能啃饼,实在是不慡极了。
啃完一个肉馅儿饼,旁边已经蹲了一个小暗卫,小暗卫眼睛亮晶晶,恭恭敬敬又给鬼无情上jiāo了一个包子。
鬼无情顿时觉得很满意,还分享给了小暗卫一小把瓜子。
小暗卫顿时脸红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偶像给的瓜子贴身收好,又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偶像面无表情地啃包子,甚至还想问偶像要不要再来一个。
可惜偶像没来得及。
等到鬼无情啃完包子,便有个小宫人匆匆忙忙来敲门,说今上有事儿,要和自己心爱的皇弟说几句。
贴身保护的目标要出门,一群贴身保护目标的暗卫自然也就要跟上。
鬼无情拍拍手,收好之前装馅儿饼,现在装着馅儿饼碎屑的油纸包。见御南王出了门,便灵活地勾着房梁窜到了地面上,又从开着的小窗溜出去,从房檐上溜溜达达地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