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平民百姓,又得往后再数三个市坊才能贯穿这条主gān道,而无论平民抑或贵族,都只许东西贯穿,坚决不能沿着天街南北沿行。
这时十一娘所在长兴坊,位于安仁坊以东,贵族官宦需要从这条道路贯穿,因而别外拥挤些。
而方氏所乘的骡车,正是在长兴坊南拐时与从北向而来的商贾乘车发生磨擦——雪水致路滑,发生此类小事故并不罕见,多数都能理解通融,可方氏却偏要耍横。
这里距东市不远,故而也有不少百姓行人来往,听见吵闹声很快聚众围观,十一娘在家中仆从围护开路下,好不容易才挤到中心。
她便看见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额上围着兔皮昭君tao,穿着石青地遍地花色的大袖衫,一眼看去甚是雍容华贵,然而手里握着的马鞭直接抽向对方一个两鬓斑白的仆从身上,凶煞恶煞的模样让她露了底。
更不说那粗鄙的言辞:“狗杀奴,竟敢冲我瞪眼,看我不挖你这双狗眼下来!”
第179章 狐媚
方氏之父现如今非但已经转为良籍,甚至在长安县衙谋了个衙役之职,虽然在士绅眼中不算什么,然而相比普通平民却是公府中人,自然更有权势,他又并非皂、快、捕、仵等贱籍吏役,身后还有毛维撑yao,莫说一应“同僚”,便是主薄等正式官员等闲也不敢得罪,方氏有这样一个父亲,又嫁了个任职六部吏员的丈夫,自然不会将区区商贾看在眼里。
只听她言之凿凿:“我这车辆虽然并无大损,然则因你冲撞,我却受惊不浅,还因冲撞砸了个玉盏,只让你赔钱十贯已是大度,故意害伤贵籍,绑去官衙可得判徒杖!”
“凭这娘子,所言颇为荒谬。”
正在大发雌威的方氏忽然听得一声脆亮的斥驳,描画得粗/黑的八字眉一挑,一鞭子抽在地上:“谁敢多管闲事?”
十一娘上前一步,顿时xi引了不少目光。
见只是一个十岁左右孩童,路人纷纷xi了一口凉气,不过一些因为围堵滞留在此gān脆也参与旁观的贵族阶级却品度出些厉害来,这下更是一副等待好戏将演的xing_fen神色。
方氏是什么身份,早先她自己已经显摆出来,真正的贵族士绅自然不以为然,不过可巧今日没有急公好义者,再者也不愿为了户商贾得罪毛维党羽,所以都抱着坐壁上观的态度,不过一见这nv孩,_yi着装扮才是真正富贵门第,身边又只跟着婢nv家奴,甚至没有兄长跟随,这说明什么,说明nv孩身份更不普通,家长完全放心她自由出入,压_geng就不担心有人胆敢冲撞。
闹事这位所谓贵籍倘若尚有眼色也就罢了,否则**今日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方氏倒也看出nv孩出身富贵,可她的想法却与周边贵族全然不同——既无家长随同,可见并非显望闺秀,最多也就是个富商家的nv儿罢了。
可语气到底还是rou_ruan了几分,富商可不同普通商贾,与显望士族多有来往,虽不需太过畏惧,最好也不要得罪。
“小娘子不知就理,莫管闲事。”方氏终究没有将那鞭子直往十一娘抽去。
“路遇不平,原该主持公允,这闲事既然被我遇着,今日还就管定了。”十一娘轻轻一笑,也不与方氏讲究什么委婉机锋:“娘子车驾在路口急拐,对方毫无防备,再兼路滑,才生意外mo_cha,若论过失,本是娘子一方更大,即便有纠纷,也该报官衙处断,娘子却率先滋事,讹财不遂则大打出手,自称贵籍官身欺bī良民,岂非视法令为空文恃qiáng凌弱?”
围观民众早有看不惯方氏跋扈,听这话后连声叫好。
方氏气急败坏:“什么东西,胆敢对贵人出言不逊,说我讹财?难道我遭受损失不该追索赔偿?即便往官衙,我也占理!”
“莫说娘子车驾并无大损,即便彻底毁损,也不值十贯赔偿,岂非讹财?再者,娘子动手伤人有目共睹,固然因尊卑之别依律减等,也是要受律令追究,而有意欺bī良民仗势凌弱,娘子这官身,恐怕就会被御史参劾去职了。”十一娘有心激发方氏怒火。
眼看方氏就要bào怒,却忽有一青_yi仆从上前,对方氏身边那壮汉耳语几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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