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后将薛谦划为冯伯璋同盟,确确实实是中了十一娘的设计。
事实上冯伯璋_geng本没有告知薛谦力保刘渡是出自于让的建言,否则薛谦早就反应过来一切是太后布局,又怎会中计?
冯伯璋这另一层打算,便如薛陆离与祖父薛子瞻所料了,眼看刘渡虽然得保然而薛谦却在这当头心生退意,不yu趁热打铁弹劾谢毛两人,反而规谏圣人切莫心急妄动当以赈灾为重,察实谢毛罪证后再将之治罪,冯伯璋简直想切开薛谦头颅看看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
明明知道刘渡确有贪墨罪行,还察实什么罪证?在这当头若给予谢毛ChuanXi之机,势必前功尽弃。
冯伯璋醒悟过来,薛谦决非成大事者,他利用太后布局的计划说不定在这最后环节毁之一尽,非但不能说_fu太后舍弃谢毛两人,自己反而岌岌可危。
于是只好拿薛谦挡箭,虽然告知薛谦尤三存在出自于让之口,却也有意无意引导——太后此计虽然是陷井,却也不会无的放矢,说不定尤三果然知道当年真相,若能暗察得知一二把柄,便能反过来要胁太后,不入虎xué焉得虎子,冯伯璋还真准确dòng察了薛谦yu为裴郑翻案并且急躁冒进的行事作风。
只要薛谦有所行动,太后势必便能察知其心怀不轨,冯伯璋是意图将薛家这份大礼送予太后,好为自己博得一个全身而退的机会。
然而冯伯璋的殚jīng竭虑,十一娘却压_geng没放在心上,她这回计划并非要铲除jian侫,而在于安保薛家,一箭双雕的事虽然大快人心,然而万一谋划有误,就有可能弄巧成拙,要蒙蔽太后相信薛家并无翻案之心已经需要大废周章,冯伯璋怎么盘算下场如何十一娘暂时不能顾及。
而为防在这要紧关头导致太后怀疑贺湛其实与薛家同谋,无论十一娘抑或贺湛,都没再贸然与陆离联络,也没有打探太后究竟如何试探,十一娘固然相信陆离不会鲁莽行事,可终究难免忐忑挂怀,人在上清观中,心思却不知游离在哪里。
“哎呀,小娘子仔细!”碧奴一声咋呼,十一娘才意识到手中画笔沾着丹砂过于饱满,下笔又不及时,竟然滴在留白处。
这幅耗废整整三日才画好底稿的工笔算是毁了。
“撤去吧。”十一娘沮丧地挥手。
“就不能描补一下么?”连碧奴看着都觉惋惜。
“再怎么描补,也会被真人一眼看穿,这是练习技法之作,我心不在焉导致谬误,便不能用机巧蒙混过关。”十一娘放下画笔,转了几转手腕,gān脆起身离了画案前,打算在院子里散上几圈,抒解一下这些日子以来绷得僵紧的神经。
昨晚又有一场风雪,此时仍有飞絮飘洒,院子里缤纷jú色已经凋残,却因被霜雪覆盖,倒也没有显出凄败来,不似前几日冷雨不断,反而更加萧杀。
走了没两步,却见莹阳真人坐在一角亭阁里,身边燃着红泥小炉,上头置着一口龙耳敞口铜釜,手边却未见茶具。
十一娘才刚接近,便闻一gu暖郁酒香,她不由得加紧了脚步,人还在亭阁外,娇嗔已经出口:“真人又在饮酒?”
莹阳真人的思绪才被惊扰,眉心拢着那一gu轻愁在抬眸时已经散尽,见十一娘虎视眈眈的神色,不由失笑:“天气寒凉,烫些酒来暖体不无益处,又不酗饮,值得你这般草木皆兵兴师问罪,莫不是也馋酒了罢?”
十一娘虽然年小,酒量却甚好,这事韦太夫人与萧氏不知,莹阳真人却见识过,那年她过生辰,在贺湛与小学生的蛊惑怂恿下,bī于无奈答应邀宴知己来贺。莹阳原是喜好jiāo游的x情,但逢知己,一贯千杯嫌少,可自从渥丹薨逝,就再没设过酒宴,偶尔有杜涛、李渔这类旧jiāo登门,才会设席招待,不过每年生辰倒是闭门待客时多,主动邀宴更是好些年都没有过的事。
那日获邀者无一缺席,大约都觉齐聚一处不易,酒到酣时,越发无拘,竟轮留灌祝起莹阳这个寿星来,纵然有贺湛助饮,也抵抗不住宾客们人多势众,整个人都喝得摇摇晃晃,说话都成了大*头。
十一娘眼见贺湛不敌,只好出面救场,一个不到七岁的丫头,硬是将杜涛、李渔这等酒量豪阔的“先锋”喝得举手投降,李渔_gan慨:“真人可真会收徒,从前蒹葭伊就是个千杯不醉,十一娘年纪小小,就如此了得,今后岂非过无不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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