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是奉太后意旨前来侍疾，自然又要再问一遍天子病情。

秦桑尚且有些惊魂未定，回应时带着微微泣音。

她虽然心有别属，对天子从未动情，然而却shenshen明白在这险象环生的宫廷里，她最坚实的依靠是谁，天子若病重不治，她的将来再度变得祸福难测，当然是忧心忡忡忐忑不安。

十一娘这时也无法安慰这个命运多舛的可怜nv子，两人很快陷入了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琴音终于是停止了，十一娘起身走入最后一层纱幔，秦桑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却没有阻拦，也没有跟随。

放轻步伐往里走，十一娘渐渐听见了人语，男子的咳喘与nv子的轻泣，后来她终于还是停在了龙榻数步之外，那面山水画屏隔挡处，没有再继续靠近。

她听见贺衍终于开口说话：“阿姐**莫要难过**我早在盼望这天**”

“上回是我不对，阿姐看在你我即将永别份上，原谅我行么**”

“阿姐说得不错，我一直都在自责，因为愧疚，因为那道原本不该下之旨意**阿姐，我是一时糊涂，怎么就相信了老师与裴公会怀不轨？是我，是我害得渥丹族灭人亡，我_geng本没有资格请求她原谅**她怎会原谅我？”

男子还在自责，十一娘却不想听下去了。

她飞快离开了这座遍布死亡气息的殿堂，站在阳光底下，才shenshen透出Xiong中一口郁气。

一时间忽然想起多年之前，在此处终年长青的香樟树下，她曾经轻拂琴弦，而榻上气息奄奄的那个男人，就坐在琴案之畔带笑倾听，他们也曾经有过一段幸福美满的生活，相敬如宾，琴瑟和谐。

后来，她也的确怨恨过他，所以临死之前，心硬如铁的以决别了断。

不过仿佛是当她终于确信，贺衍并非幕后主谋时，就不再怨恨了。

可那不是谅解。

爱恨归零，这是她在继续坚持生死陌路的决别之辞，就算再度重逢又能如何？我不会让你知道，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我已归来，就在你的面前，我们，永远再不相gān。

是的，她不会谅解，就算这时眼看这男人已经濒临垂死，她也不会谅解，不会被他的自责打动，因为那些自责的话没有一点意义，贺衍，如果你真的_gan觉愧疚，为何不还我父M_二族清白？为何还要纵容那个幕后真凶？！

不过就算你什么都不做，亦无所谓了。

因为这原本就是我的使命。

十一娘站在巨大的殿堂外，握紧了拳头，目光看向含象殿的方向。

这样又不知站了多久，她看见似乎已经彻底恢复冷静的贺烨领着江迂飞快往这行来，对她微微颔首之后，便走入殿堂，不久，贵妃终于出来了。

“圣上又睡过去了。”

贵妃拉着十一娘在游廊上跽坐下来，又有好一阵没有开口。

“阿姑节哀。”十一娘终是不忍，轻声劝慰道。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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