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天子道：“你那件私事先且不提，看看澄台这封奏报。”

贺烨便把奏文一He，jiāo江迂转递陆离。

**

陆离微一挑眉，暗道“也罢”，默默收回早前的_gan激之情——天子那句关怀，原为敷衍应酬，虽不至于当真嫌弃他来叨扰，可显然心不在焉，也不知十四郎在江南富庶之地，变法而言至关重要的区域，手持尚方宝剑，有没翻江倒海闹得不可收拾，看陛下如此不悦的神情，大约未获旗开得胜？

他一边看奏文，一边便听天子抱怨：“贺澄台，还真是狂妄敢为，将两州刺史首级斩落，他是连眉头也未皱一下，又一口气把二、三十个官员下狱，仍不罢休，说弹劾不法奏文随后还将送至，他可知道，这段时间他大杀四方，造成多少职位空缺？朝堂弹劾他跋扈擅权之奏章，堆满御案，就连宇文盛，听说连祖坟都被人扒了，舆情纷扰，称国有权臣专横bào戾，造成天地祖宗不容，就差没指着鼻子斥朕信任jian歹，放纵宠臣排除异己。”

陆离看完奏报，听完抱怨，大觉无语。

是谁bī着贺澄台披荆斩棘大杀四方务必保证新政真正得以贯彻实施来着？难道陛下起初真没料想这场战争会如此惨烈？

可他当然不能沉默，必须要为贺湛辩护：“太后部署齐端案，可视为正式应战，自然不会因唐崇董_fu诛，便偃旗息鼓。况历来改制，必然会损害部分群体利益，若非小民，便即豪贵。如圣上推行之法，便是利于社稷却有损豪绅。又往往贯彻执行者，更与豪贵密切，而自英宗时起，官制实多弊谬，以致官员多为结党营私之辈，鲜见清廉公允之士，若巡使畏*于攻讦，如何保障切实推广善政，夺豪霸贪占之财，还利布_yi贫民？”

法令的推广，关键在于官员的执行，说到底取决于人治，被贺湛动用天子授剑斩首的那两个州官，均犯篡改政令包庇豪霸，变本加厉欺霸平民的恶罪，意图自然是激发民愤，抵抗新政，使原本有利社稷的法令成为千夫所指的bào/政，造成变法不了了之。

贺湛若不使用雷霆铁腕加以震慑，平民怎么会相信朝廷当真痛下决心打击贪官恶霸？他们非但不会因为新政获益，处境越发雪上加霜，且举告无门，走投无路之下，便会bào力抗法以求生机。

朝廷病久，改制必须动刀，才能剜除毒疮，当年仅是太原试行新政，也不曾一帆风顺，更何况这回伤及的，可是更大更多的利益集团。

天子曾经亲历艰辛，怎能心怀饶幸，认为眼下的改制能够畅通无阻？竟埋怨贺湛跋扈擅权！

陆离不由满怀忧虑，qiáng忍着不出悲愤之辞，相对委婉地抗辩：“据贺巡使奏报，虽用特权杀决州官，然到底未让bào乱四起，如今江渐多地，民众皆知新政法令益处，故赞从于圣令，臣以为，局势大利改制，故圣上应当对贺巡使尽职之行，加以恩许。”

“我又没说真会听信毁谤，治罪澄台。”贺烨没好气地说道：“只不过疑惑皇后素来倾向与人为善，怎么澄台坚持却是另类风格。”

陆离：**

好吧，他这段时间力不从心，虽听闻一些流言，也没想着去证实，而且不以为然，当成无稽之谈，可看这情形，陛下还当真在与十一娘闹矛盾，只无辜的贺湛，远在江南竟也中了流矢。

贺烨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见陆离缄口不语，恼羞成怒道：“我就不能抱怨几句了？此处又没外人！”

“雷霆雨露尽为君恩，莫说抱怨，圣上便是降罪，微臣也只好身领。”

这下换贺烨无言以对了，君臣之间开启大眼瞪小眼的模式，唯一的“闲杂”江迂只好淌着冷汗打圆场，先是咳了两声，又无比浮夸地跪下来请罪：“寒凉季候，老奴路上喝了几口冷风，竟亦觉得不支。”

可怜的江大监，只好用这方式委婉提醒天子——薛侍郎病弱，往常圣上可都甚是体谅，如今到最最寒冷的季候，有事说事，没事不如早些放薛侍郎回去。

“绚之那件私事，这时说来也罢。”皇帝陛下终于没再闹脾气。

“臣请圣上，允臣面见皇后。”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