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公决不至于如此!”杜渐知急道:“就算你我,亦难免有亲谊因为新政损及私益,想尽办法瞒隐田宅**”
“那么他们可曾能够贿买/官员,对此罪行包庇纵容?”陶葆仪冷声道:“若无冯侍郎授意,那些刺史、县令,怎敢枉法自毁前途?”
见杜渐知仍未醒悟,陶葆仪又再点醒:“难道杜公真信冯侍郎那话,认为当真只是家中管家收受亲谊贿赂,盗其私印篡写书信,贿bī地方官员枉法?区区奴婢,胆敢只手遮天?好罢,这些只是推测,我亦没有实据,可杜公怎能不知冯侍郎竟然为了固势,与那徐修能jiāo从颇密?”
他越说越是愤慨:“徐修能是什么人?为谋权望,不顾百姓疾苦,工窑令、重赋税、大建别宫,韦氏执政时等等谬政全出于此等jian歹谏行,甚至连bī诛衡阳侯、剿杀甘州士勇向突厥献媚,致使君国自断手臂让突厥军攻破甘州直入京畿,都是这jian歹小人背后怂动明面执刀,圣上英明,虽徐修能当日在庐州,眼看太后大势已去率先投诚,即位以来,圣上却也未用这等yīn险小人,冯侍郎倒好,口口声声为国为民,却与此jian歹同流He污。”
因为激愤,陶葆仪更是将杯盏都摔在案上:“今日殿议,冯侍郎谏请群臣辅政,这算盘何等jīng明?政事堂中,谢、韦之流仍居相位,王公虽必定会支持储君及皇后,文贞公薛绚之已经病故,后系损一臂膀,胜算甚微,倘若冯侍郎暗中支持太后党,改制还如何顺利施行?日后圣上班师回朝,怪罪者亦是储君是皇后,是谢、韦等太后党,冯侍郎便能全身而退,他目的分明是坐享渔翁之利!”
这番话实在让杜渐知大觉震惊,实不敢相信冯继峥竟然有此盘算,待要为其辩护,眼看陶葆仪满面怒色,分明已经笃信冯公藏jian,他也只好将那些自己也是半信半疑的辩护之词咽了回去,只叹息道:“可陶公之所以能得侍郎一职,位及中枢要臣,全靠冯公举荐,而今日圣上又分明铁心要让皇后辅政,陶公附议,恐怕便会引起非议,误解陶公奉迎圣意,而不顾冯公恩谊。”
“这是必然。”陶葆仪冷笑道:“但我何惧这些诋毁?又纵然非议缠身,难道便该舍弃大忠大义?!如今只有皇后辅政,才能免除君国后顾之忧,有利前方战局,别说声名受损,就算陶某x命不保,也不能坐视jian歹误国,有负君父国家。”
杜渐知怔住,半响才羞愧道:“陶公高义,与公相比,杜某当真无地自容。”
——
再说冯继峥,自然也是把“忘恩负义”的陶葆仪恨得咬牙切齿,而并无资格参与殿议的徐修能,早就来了冯侍郎邸等待消息,此时这两人,也正在饮谈。
“当初真应采纳世子建议,我就不该信任陶葆仪这趋利赴势小人,若无我举荐,他何德何能入职中书省?”冯继峥铁青脸色,一连三盏酒下腹,也没能缓和丝毫。
旧岁时陆离过世,中书令韦元平又早被架空,故而中书侍郎这个职位当然不能长久空缺,冯继峥为了垄断省nei职权,必定要大力保荐党徒,他起初看好者是徐修能,奈何贺烨置之不理,他这才将目光转向姻亲也是故jiāo的陶葆仪身上。
但徐修能建议者却是杜渐知,因早有识察陶葆仪并不容易*控,反而杜渐知因为冯继峥救命及知遇之恩,虽说与冯继峥的真实想法仍有差异,可更加便于说_fu*控。
然而杜渐知如今任职礼部,冯继峥又从任知故口中,听说皇后已经挽回圣宠的不利消息,他就必须在能够名正言顺上谏帝王不能专宠中宫的礼部保留一颗棋子,而杜渐知一旦T动,吏部又是被皇后叔父柳信宜实际掌控,再安ca党羽谈何容易?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冯继峥最终决定举荐陶葆仪,但那时的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姻亲受他提携后,非但不肯听从授意,排挤打压薛绚之遗留下来的党徒,甚至gān脆彻底背叛,今日殿议何其关键,偏偏是中书省nei,能够与他平起平坐的陶葆仪,当众给了他重重一个掌掴。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