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前尘过往,我一概不知。氏族血亲,我也没有。整个仙庭如此广大,我却只认识伏清一人。
这句话我曾对伏清说过,不过想来他大抵是不信的。
**但说来惭愧,我同他说了如此多的甜言蜜语,却只有这一句是全然真心,毫不作假的。
十年前我第一次睁开眼,还未等脑子转过弯来,就见那坐在案前的青衫男子大笔一挥一带,给我赐了个名号,随后眼也不抬,连叹三声可惜,遣人将我带了出去。
我那时绞尽脑zhi,唯一能想起来的事,便是自己的真身是一截冠神木枝。
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就这样,我是稀里糊涂地成了仙,稀里糊涂地遇见伏清,又稀里糊涂地成了药引。可以说,我这十年来的仙人生涯,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过过来的。
当然,稀里糊涂久了,也会有片刻想要清醒的时候。
偶然听闻下界又有人得道飞升,我总会跑到琳琅天阙那去凑一凑热闹。看多了我就发现,他们渡劫的方式虽然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但无一例外地,都是láng狈万状。
回想起我刚入仙庭的时候,却是_yi衫整洁,除了脑袋昏沉得厉害,body全然无半点不适,连道伤疤都寻不到。
我觉得稀奇,借了伏清的yao牌去翻阅书阁里的书,只是无论怎么找,上面都没有关于这等稀罕事物的记载。久而久之,我就也失了兴致,将这件事全然抛到脑后。
混日子一天是混,一年是混,十年也是混,我为何非要活得个明明白白?
只是最近不知是什么缘故,我的耳鸣越发严重。到了夜晚,还常常夜不能寐、辗转反侧,或又枯坐整宿、无故落泪。
如今迎上阿笙探究似的目光,听着她一遍又一遍地追问我:“只是好看吗?”,我想要肯定的同时,更是无端生出了点心虚的情绪。
心虚过后,又是一阵莫名其妙的烦闷。
我故作镇定,含糊应道:“只是如此。”
阿笙仰着脸,听到我肯定,眼眶登时更红,一眨一He,又是好几串水珠落下。
我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惹得她难过,一时间手足无措。但仔细看去,她虽是在落泪,脸上却是笑着,斩钉截铁地对我说道:“哥哥,你_geng本就不喜欢他!”
我瞪大眼睛,等反应过来后,不禁生了几分怒意,只觉得她轻易否认了我先前所有的所作所为。
这怒意气势汹汹,连带着我说话的语气都冰冷下来:“你凭什么说我不喜欢他?”
“我为了留在他身边,甘愿当了十年的药引。每次看着血从我心口流出来,我其实都怕得要死。”
“你知道我在怕什么吗?我怕身上这些修为不够用,支撑不了他表妹病骨支离的body。我更怕我修为散尽之后,他表妹无药可救,就这样死了———”
说到这里,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仿若醍醐灌顶,将先前没想通的事一一想了个透彻。
是了,雱辛不能死。
她若死了,伏清定会难过。
我平日里连句重话都不舍得跟他说,恨不得将他捧在我的心尖上,又怎么忍心舍得他难过?
我不舍得。
原来我不舍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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