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到这里顿觉毛骨悚然,心里恐惧极了。
于是急急忙忙的先从这宅院中撤了出去,在赤红色的大门之上贴上来封条,等验尸结果出来再做定夺,搜捕凶手。
回城的路上,只听得轿中传来这位官老爷的声音。
“他妈的真晦气,这太后养的金丝雀如今这般惨死在本官管辖的地盘之下,本官要是抓不到凶手,这头顶上的乌纱帽怕是不保了。死哪里不好,偏偏死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郊外,这下子找个目击者都难。”
跟在轿子外一路小跑的师爷,听到此话,掀开轿帘,小声对着这位官老爷说道:“老爷莫要过度忧心,反正这人嘛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如果太后怪罪下来,实在找不到凶手,我们不是有个现成的替罪羊嘛。”
这师爷一脸狡黠的说道。
“现成的?谁啊?”
官老爷一边拿着帕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边问道。
师爷:“就那前来报官的猎户啊,他正好是个练家子,会点三脚猫的功夫,这罪名安在他身上岂不正合适。”
官老爷:“说的甚有道理,那现在就去将那猎户给我押入大牢。”
师爷:“老爷,老爷不着急。咱这场面上的验尸结果,当晚的目击者,审讯过程该有的咱也一点不能少啊,否则到时候被旁人发现端倪就会有损老爷您的清誉了不是。小的说的这算是第二条路,实在找不到凶手咱就走这条路,如若能抓到这真正的凶手,咱也能少一条冤魂不是。再说老爷就您这菩萨心肠定然不到万不得已,也是不想这无辜之人就此丧命不是。”
官老爷眼珠子一转:“还是师爷你为本官想的周全,既然如此这事就全权jiāo给你去办,妈的,一大早就让本官跑了一趟山,累死老子了。这样你跟轿夫说一声先不回府了,直接去两仪楼,本官要好好放松一下。”
“是,老爷。”
这师爷放下轿帘小跑了几步,跟前面抬轿的轿夫耳语了几句。
就见这轿子就调转了一个方向,往夜邑城中那大名鼎鼎的两仪楼方向而去。
此时跟在轿子后面的官兵中也时不时的窃窃私语着。
衙役A:“你说这后闺金丝雀到底是招惹了什么人啊,竟然死状如此骇人?”
衙役B:“可不是嘛,不瞒你们说,我后背上的冷汗刚刚才消下去。”
衙役C:“这厮定是平日里仗着太后的宠爱,为非作歹久了,这次招惹了什么厉害的大人物,没想到就这么被咔嚓了呗。”
衙役D:“你们说能一下子杀这么多人,而且其中还包括这么多久经沙场武功高qiáng的将军大人们,是,是人所为么,会不会是妖邪作祟杀人啊?”
衙役E:“是啊,是啊,那院中的尸体明显是跪向同一个方向的,会不会是什么我们不知道的阵法,在向什么忏悔赎罪之类的?”
衙役F:“哼,这几年惨死在这群人手下的人还少么,说不定真是之前被他们□□致死的人回来找他们索命了。”
衙役G:“啊,那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这群人难道要去抓鬼归案么?这他妈叫什么事啊,这金丝雀死都死的不让人省心。”
几个衙役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着,越说越离谱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鬼邪杀人,也就你们想的出来,还不快赶紧跟上。”
就在几人讨论的意犹未尽之时,那尖嘴猴呀的师爷闻声过来训斥了几句。
衙役H:“妈的,这宁师爷就惯会狐假虎威,等那天惹急了老子,老子先把他咔嚓了。”一人小声嘀咕道。
衙役I:“哼,兄弟,你要真有那胆子,就不会每日被你那婆娘抓个满脸花了。”此话音刚落,就听到这一群人中发出一阵压抑着的笑声。
衙役J:“这样吧,兄弟,你要哪天真敢咔嚓了这宁师爷,你下半辈子的酒钱,哥哥我就包了。”
众人闻声起哄般的笑道。
待轿子回到城中,官老爷遣散了后面跟着的衙役们,自己则一头钻进了两仪楼快活去了。
他自然万万不会想到,就不到半日的功夫,夜邑城大街小巷就传遍了:当朝太后豢养的那只“后闺金丝雀”淳尊于大人昨夜在郊外自己的那座豪华府邸中被杀了,连带他的所有心腹之人尽数被杀。说是这些人死状极其恐怖怪异,死去之人双膝跪地,脸上被用血画满了各种符咒图案。似是之前被他们害死之人,化作了邪祟鬼怪前来索命,实不像是人所为。
传闻传的甚是有鼻子有眼,一时间搅得整个夜邑城人心惶惶。
这位官老爷刚从两仪楼出来就被师爷告知出了大事了。
如今满城皆传是妖邪鬼怪作祟杀人,消息传播的太快,瞒是瞒不住了。
夜邑王城,衙门内。
“给我打,狠狠地打,不打到他们屁股开花,一个月下不了chuáng不许给我停。”
官老爷气急败坏的对着堂下正在执行板刑的衙役们说道。
“老爷饶命啊,鬼祟杀人的消息真的不是我们传出去的。”
一挨着板子的衙役咬着牙说道。
“哎吆,老爷,我们真的冤枉啊,真不是我们说的。”
另一个没忍住哀嚎了一声。
“老爷,说,说不定是师爷传出去的呢。”
其中一个被打的龇牙咧嘴的衙役突然用手指着那站在一旁煽风点火的师爷说道。
“你放哪门子屁呢。”
师爷一看这火差点烧到自己身上赶忙骂道。
“老爷……哎吆疼死我了。老爷说不定真是师爷说出去的,您不知道您去了两仪楼之后,师爷也去找了他的那个老相好,指不定就是他不小心说漏了嘴给他那相好的,这才传了出去。哎吆,老爷别打了,疼死我了。”
另一个衙役也哀嚎着说道。
听到另一个也这么说,这官老爷眉头一皱,觉得事不简单。
于是一挥手让堂下行刑的衙役停了下来。
转头看向站在在即一侧的师爷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和你那相好的传出去的?”
“老爷,小的我真是冤枉啊,这几个人嘴里没一句实话,我看他们就是想公报私仇陷害我。我在回城的路上可是亲耳听到他们几人说什么不像人所为,是不是妖邪索命之类的话。我还未来得及禀告给您,没成想这几个人倒是恶狗先咬人了。您说我多冤枉啊。”
师爷装腔作势一脸受了莫大委屈的哭诉道。
“好了,都别闹了,你们这一群不省心的,办案办不明白,添乱倒是一个顶十个。还不赶紧滚出去,别留在这里碍本官的眼。”
官老爷对着堂下被打的屁股开花,趴的四仰八叉的几人说道。
“是是是,多谢老爷饶命。”几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的往门外走去。
“师爷,你留下。”
官老爷开口说道。
待堂上只剩两人之后,官老爷这才又开口语气着急的说道:“熟料这帮刁民消息怎能传播的这般迅速,太后那边怕是很快就会有懿旨传来,你得帮本官想个法子应付过去啊。”
“大人莫慌,让小的帮您想个万全之策。”师爷两眼一眯缕着嘴角的两撇小胡子似一直狡猾的老狐狸一般转了转眼珠子。
“你这次要是帮本官处理好了此事,本官就做主帮你出钱纳了你那相好的为妾。”
这官老爷一拍大腿对师爷说道。
“纳妾就不必了,老爷。实不相瞒,我那相好的已有家室,我二人也就偶尔偷偷相会罢了。”
这师爷说道。
“什么玩意?你的姘头有家室啊?你这喜好本官也是要甘拜下风了。”
闻此,这官老爷刚呷入口中的一口热茶,不偏不倚如数喷出溅到了对面的师爷脸上。
师爷他也讪讪的笑了一下,突然神色一紧,说道:“对了,老爷当务之急还是先派人去将那山中的猎户押入大牢关押起来吧,以防夜长梦多啊。”
“好好好,来人,来人,拿上我的令牌去山中将那今日前来报案的猎户给我带回来押入大牢。”
官老爷赶忙唤来两名捕快吩咐下去。
不一会的功夫就见两名穿捕快衣服的男子,策马疾驰往郊外方向飞奔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两名捕快出现在了郊外山林中的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前。
两人纵身下马,推开门往房内走去。
四壁透风的茅草房中空dàngdàng的并无一人。
两人仔细的搜寻了一遍房间发现,这房中并未留下一丝值钱的物件。
墙上挂弓箭的吃饭家伙什也被带走了,两人又在房子周围探寻了一番,也是毫无线索。
看来这猎户应该是在两位捕快来之前就闻风逃走了。
“什么?那猎户不见了?”
两个捕快回到衙门向官老爷刚禀告完,就听咣当一声这老爷就从椅子上摔到下去。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师爷,赶忙蹲下去将地上的老爷吃力的扶起来,道:“老爷,您没事吧?”
“完了,全完喽,这下我这头上的乌纱帽怕是真的要不保喽。这到手的替罪羊就这么跑了,如今再去哪里找个这么合适的。”
这官老爷坐回椅子上拍着大腿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连连说道。
“老爷莫慌,小的已经帮您想到了一个极好的拖延时日的法子。”
说完只见这师爷就凑近官老爷的耳旁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啊……你说本官怎么就没想到呢,你这主意真是再好不过了,快快现在就差人去办,越快越好,不要怕使银子。”
不知这师爷刚刚在官老爷耳旁说了什么,使得这官老爷的心情瞬间yīn转晴起来。
“好勒,那小的现在就去办。”师爷说完就踏着小碎步往衙门外跑去。
一日后,夜邑城门处。
一群戴着道冠,穿着青色法衣,手持拂尘的道士们浩浩dàngdàng的往郊外走去。
说是京兆尹的那位官老爷自己掏钱在郊外的淳府设道场,要做一场隆重的水陆法会,超度淳大人和众位将军的亡灵。
“嘿,瞧瞧这阵仗搞得,咱这位父母官都这时候了,还不忘拍这位死了的后闺金丝雀的马屁。”
站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一位大哥小声跟旁边的人说道。
路人甲:“可不是嘛,抓凶手不积极,搞这些鬼里鬼气的形式倒是积极地很吆。”
路人乙:“你们懂什么,会办案的人又不差咱这位父母官一个,可是这么会拍马屁,还专门搞个这么大的阵仗来拍马屁的怕是就他这一个了。俗话说,马屁拍的好,谁都晋升早。你们就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路人丙:“有道理,有道理。”
“……”
“哈哈哈哈哈。”
听闻此话,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笑着表示极度赞同之意。
这场隆重的超度法事过后,京兆尹这位官老爷又继续象征性的在城内城外大肆搜捕了几天,倒也是没听说抓到了此案的凶手。
但是却发生了一件更神奇的事!!!
此案还未过半个月,这位任京兆尹的官老爷竟然突然晋升调入刑部去了。
再然后就听说咱这位当朝太后,最近被新进献了一位比之前那淳大人更为绝色百倍的男宠/臣。
新的京兆尹上任,于是这场荒唐的案件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压了下来。
没人再去关心此案的结果,那些一开始议论纷纷老百姓也在茶余饭后渐渐的忘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