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绝色名姬在万众瞩目中又缓缓上台,婷婷袅袅,正要唱出声,台下一道慵懒低沉的声音止住了她:“慢着。”
那声音渺渺沓沓,隔着水汽与夜雾,像是从远处传来,清徐萧肃,似缓缓细雨洒落到在场之人的耳朵里。
寿星宗亲王见自己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请来的这位座上宾今晚还是头一回开尊口,忙不迭问:“厂公,可是有事吩咐?”
台下之人也静悄悄地看着,不敢多出声一句。
殷淮用瓷盖撇了撇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半阖着眼皮,神色淡然道:“福亲王不必紧张,臣只是忽然想问问董公子的生辰。”
身后响起一片疑惑的议论,齐亦风也不明所以地瞪了董吉一眼,董吉上回见识过殷淮的厉害,闪了闪眼神,不敢扯谎:“平、平平平戌年闰月初八。”
“噢?那——”殷淮眼帘微微掀开,倏然地,眉峰一笼,抬眸看过去,目光沉静,声音也沉静:“陈皇贵妃子元年芳逝,董公子时方两岁,尚是襁褓幼儿,又是从哪儿看出来台上这位nv子同陈皇贵妃肖像呢?”
场面一静。
董吉与李尚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去一半。
被带偏的宾客顿时醍醐灌顶:“是呀!连老夫这个年岁都不曾见过贵妃多少回,他这rǔ臭未gān的小儿又怎么会见过!”
“嘘**这摆明了是**”
殷淮慢悠悠的腔T并不咄咄bī人,可那双狭长shen邃的眼睛和森然萧肃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流连在谁身上,总能让人背后升起一层毛骨悚然的凉意。
太子脸色极不好看。
殷淮视若无睹,红殷殷的_Cun_B_缓缓开He,一派肃容:“本督无意倚老卖老,只不过确实比阁下和殿下虚长几岁,自小在宫中当差,得见过贵妃天颜几回。”
“贵妃出身名门,气质高雅,为人大方得体,风尘nv子不及其万千之一。”
台下之人纷纷称是,齐亦风见事情neng离了预计轨道,qiáng忍心中的妒火与不甘,故作宽和一笑:“不过是图个玩乐罢了,督主怎么也这般认真。”
殷淮轻飘飘地看了他一眼,手里的茶碗不轻不重地往桌面上一放,“啪嗒”一响,掷地有声,明显是不高兴了:“玩乐?”
“臣并不这样以为。”
殷淮面色淡漠肃穆,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几分青影,眼弧带着凌厉的线条,透出几分薄情和锐利。
“恶意品评皇妃折损天家威严,乃言行不端。”
“挑衅皇子是尊卑不分、挑拨朝臣乃异心不忠。”
“更进者——”
“李尚与董吉二人分明没有见过贵妃,却口口声声蛊惑蒙蔽众人,_geng本就是别有用心,蓄意谋划,是为心术不正。”
本来一个说笑的乐子被东厂提督一下子上纲上线到这个程度,在场之人皆不敢言语,都静悄悄地竖起耳朵等着看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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