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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没在砂石场干活之前,是个正规的军人。

总归是真正见过场面开过枪的,算是部队里面少见的汉子,不知是不是早前在老乡过得太苦,到了军队

了就是个顶能吃苦的主,枪法练得奇准。只不过,他就是为人太一板一眼,升了一次下士,就没再怎么升迁。

后来不知怎地牵涉入一个案子,上头互相包庇,到最后他也无故落了个不大不小的罪名,锒铛入狱,那YinYin沉沉的个Xi_ng,也是在牢狱里慢慢养出来的。也难怪,在那时期,囚犯哪里有现在这样的待遇,没事还能打打球晒晒太阳。除了每日必有的劳动之外,就是一群人窝在一件黑漆漆的小房间里,吃喝拉撒都是在一个地方解决。

就这么过了九个年头,上头的人换的换、走的走,他的刑期是十五年,减去假日等等,起码也得蹲个十三年,不过也许是他表现还算良好,或者是当初找他顶罪的上司当上了某个地方的长官,也算有点良心,使了点钱,又打点了一些地方,他总算提早给放了出来。

那长官姓温,当年还和他一起当过小兵,转眼就是出入名车代步,连喝杯酒也要讲究牌子。

他还记得,那长官给他倒了一杯白兰地,浓醇的酒香,他一口饮尽,咂了咂嘴,却没觉得这一杯能让老乡里的老母抵上一次诊费的名酒,和在营里的劣酒有多大差别。

长官笑笑,说,当年的事,多亏大哥帮忙。

他摆了摆手。

他会愿意这么做,还是因为家里的老母当时病得中,单靠上头每月发下来的那笔可怜的薪饷,老乡的老母哪里撑得过那年的冬天。说实在话,他是个顶有脑子的人,那长官答应给他照顾好老乡的亲人,只不过在牢里蹲着,管吃管住,也没什么大不了。

长官对他说,我一个老朋友,在南部有个砂石场,刚好有空缺。

他看着长官。

长官又说,我那老朋友不是这里人,是在南洋发展的,近几年生意做大了,不过他待的那地方毕竟不是华人的地盘,办事规矩多,现在咱这儿又难入境,他在这儿的砂石场缺个人看管,我想给他推荐你。

长官吸了口烟,脸上带着餍足,捏着烟的手指了指他,说,你现在家里也没什么亲人了,你的案底我给你扣着,我会告诉我拿老朋友说,你是我北方的亲戚,就暂且跟着我姓温,你看成不?

他在老乡的老母前两年就过世了,葬在哪里他也不知道。

想了想,他也就应了。

后来,长官带了他去见那老朋友,听说是个在南洋的成功商人,还有一间大公司。那长官说是老朋友,其实对这人还挺巴结得很,一见面就哈腰递烟的,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倒是觉得还挺好笑的,虽说这种事也不怎么新鲜。

那大老板姓任,是新加坡人,公司似乎是搞建筑什么的。

这座砂石场那长官原来也有点股份,场子里都是干粗活的,一整堆的汉子,让他想起早前入伍的时候。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长官找他来当个工长,估计是看准他当年在军队里的表现。

其实,说实话,若是这时期是早几十年那种纷乱大战的时候,他这种有实力胆色的,兴许也能混到一个军长来当当。他不像一般的军人,至少看去还不算粗蠢,尤其在牢里那些年,吃了点苦,身板子消瘦了,个子其实还只算得上中等,这下当上了工长,虽说手里的枪换成了锄头,不过倒也还是很能办事,干活的这几年,砂石场总算没出什么大纰漏。

风调雨顺了数年,他还是碰到了一个麻烦。

在这砂石场当苦力的,一个月赚的也不过五十多元,也有几个鬼迷心窍的,笃定大老板一年来不到一次,把砂石瞧瞧卖给其他公司。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他不知道怎么直接联络大老板,就先告诉给那长官。

只不过,那长官仍旧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后来他才知道,这长官是仗着职务和地处之便 ,瞒着其他股东,把砂石另外转卖,那些给他办事的工人都有抽薪。

然而,在他知道这事情不过几天左右,就听说大老板来了,还找了他谈话。

大老板看过去,就是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斯斯文文的,没有一点暴发户的气息。他对大老板说不上艳羡,心里倒还是有点佩服的,大老板和他年纪相仿,就能白手起家干出这么大的事业,确实厉害。

不过,他的志向到底是不一样的。

大老板找他谈话,并没有表现出对他青眼相加,不过是问了场子里面的事情。这些年,加上牢里的那些日子,他虽说还不至于不识时务,总是没直接把长官的事情透露出去,但是大老板会亲自过来,想来也是有几分打算的了。

事情果然不出他所料,大老板果真要退股——若是大老板不干,这砂石场说实在的,还真是经营不下去了。结果,据说那长官和大老板闹了个不愉快,接连下来,他只明白,他这是没活儿干了。

好在他这人平常没消遣,就连烟都不抽,酒也是偶尔沾几口,和其他人比起来,还真是有点无Y_u无求,也因为这样,这钱全都积了下来,回老乡买几亩地不成问题。

这事就出在他给大老板告辞的那天。

大老板在这里有间大洋房,他离开这时候场子还没正式关闭,就某方面而言,离开前给个说辞,也算是个礼貌。那天,大老板人刚好在屋子里,他走进去,就见到大老板坐在沙发上,喝酒的模样完完全全就是他老小时那荧幕里头的有钱人样儿,一点烂俗的气息也没有。

大老板见他来,就招呼他坐,态度还算是可亲的。也就是在那时候,他感觉不对,回头的时候,已经把大老板推至一边,牢牢实实地替大老板挡了一枪。

这一枪,兴许就是他这一生的转折点。

他伤好了之后,就跟着大老板去到了新加坡。

后来,大老板嫌他名字不好,就又给他取了个带点文气的名字——温景。

到了新加坡之后,他才知道大老板确实是颇有盛名,台面上的产业很多,私底下倒也有些其他的,算是个黑白两面都挺吃得开的人物。

他还另外知道了一些事情,就是有钱人的家事。

大老板除了原配生得大儿子之后,十几年前原配走了后,续弦的王太也给生了一双儿女。王家算得上是当地的望族,王太他也见过几次,是个有个厉害眼神的女人,他倒是没什么注意那传闻中冷艳的面容。

他给大老板干活,也开始重新操练自己,大老板私下其实有做点军火买卖,这方面的事情后来也全靠他来打点,毕竟这和其他生意不同,到底是凶险万分的。只不过,大老板在这方面的买卖有点绑手绑脚,要不是还真有点盈利,想必是早就收了起来。

如此想来,大老板还算是看重他的。

大约是五年后的春节,大老板突然把他招到主宅。他是大老板暗里的下属,做的都是不怎么光彩的生意,这几年来主宅的次数少得连十指都数得来。房子很大,为春节精心装饰过,显得喜气洋洋。

他就站在主厅等大老板召见,过了好一会儿,才从两方的楼梯上见到一群人走下来,王太也在里边,首先下来的是一个梳着小辫子的少女,蹦蹦跳跳的。

王太瞧见他,也不咸不淡地招呼了几句。

那少女突然窜到王太面前,问——三弟不去外婆家么?

王太宠溺地拍了拍少女的脸,说——今早有些冷,妳弟弟受不得凉气。

少女扁了扁嘴,嘟哝着—

—我要三弟给我赢彩头,去年连大表哥都输给三弟呢!

妳还要妳三弟去,去年不知道是谁因为外婆说三弟生得比你还好看,闹了小脾气的?

王太带着女儿笑呵呵地走了出去。

他突然抬头看着二楼,就见到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戴着一副眼镜,一身西装笔挺,面容看去很是温润,有点像大老板。年岁十七八左右,就是任家大少爷。

“阿景,爸叫你上去。”大少爷唤了他一声,他们之前也有见过几次面。

他心下虽这么想,却突然忆起了王太的那双眼——只怕不会这么简单就是了。

大少爷领着他到书房,一路上和他搭话,只不过,他实在不是个多话亲切的人。

大老板在书房,来的还有其他人,都是给大老板做事的几个人物,大老板一一给他们引见了大少爷。

说实话,任大少爷的资质不错,生得挺像大老板,做事也挺像,据说任家三少爷是个病痨,看样子大老板是打算把事业交给大儿子来管理了。一群人留着说了些话,毕竟是春节,还留下喝了几杯酒,才都告辞离去。大少爷是个有点能力的,和那几个人处得很不错,看样子心眼也不少。

只不过,他从头到尾都站在后头,没怎么参与他们。

待其他人都出去了,大老板突然开口问他:“阿景,你看潇洋怎么样?”

他斟酌了片刻,把方才自己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大老板点了点头,轻叹一声,说:“给你看些东西。”

大老板把文件交给了他,他当下翻开来瞧。

那是一份企划书,中规中矩,看过去应该是大老板名下财团今年预定的发展案。他稍微瞧了瞧,点了点头。

大老板点了根烟,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份。

“看看。”

他依言打开来,看了看,乍看之下,应该是和原来那份企划书同一个方针,不过实行方法不同。他看着看着,等翻过最后一页的时候,已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

烟灰缸里是满满的烟蒂。

大老板问,“你看怎么样?”

他点了点头,说:“这份好。”

大老板呵呵笑了起来,却又摇了摇头。

然后,轻叹一声,说:“不是我要偏心。”大老板看了看外头,说:“潇洋啊……就是怎么也比不过他弟弟。”

后来,大老板带他去见了任家三少。

走到三楼的时候,大老板放轻了脚步,似乎连呼吸也跟着轻了起来。然后,在东厢尽头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大老板轻敲了敲,这样子不像是要去看儿子,说是去见上司还差不多。

那个房间带给他的第一个感觉,就是暗。

有种昏昏沉沉的感觉,扑鼻的药味,还有一股奇异的檀香味儿。房里也没有什么布置,和外头的红色喜气比起来,有种清冷的感觉。大老板告诉他,那檀香是他特地从泰国让人带来的,有助眠的效果,据说对气喘还有点奇特的疗效。

他转过头的时候,才看清楚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大老板唤了一声:“三儿。”

他说不出什么感觉,那看过去不像人。

先不说那白得有些渗人的皮肤,那整个五官组合起来,一动也不动地躺着,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要不是那一头乌黑的发丝,他会觉得,眼前这个任家三少,或许还患有白化症。

以前乡里也有白化症病人,皮肤也是白成这副模样,气息也是弱呼呼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

大老板在床边看了看儿子,然后摇了摇头,替床上的少年拉了拉被子,然后又带着他走了出去,样子却是老了十几岁一般。

大老板在阳台对他说:“三儿是不能指望的了。”

“他病成那样子,我也不好让他沾这些有的没的,晦气。”

他点了点头,三少爷就像是个易碎品,那份企划案完全看不出是由那一只纤细的手写出来的。

他明白大老板的心情,三少爷是个少有的好苗子,年纪小小就有这种才干——他想起房里躺着不动,连呼吸都轻微的完全感受不到的人,突然觉得有点惋惜。

后来,他听着大老板的吩咐,开始辅佐大少爷。

约莫是一年左右,大老板就倒下了。脑溢血,转眼就一命呜呼了。

大老板台面上的事业,全部由王太做主。他仍旧帮着大少爷,不过大老板暗里的事业,却是怎么样也不敢随便交出去的。

王太曾经有向他打听过,不过他这人就是木讷,到最后王太也是什么也问不到。

王太也是个有点手腕的女人,公司管理的不错,在外也听人家叫她一声“任夫人”,风光无限。

大少爷做事如同他人,中规中矩,没有大差错,自然也没有大作为。

但是,小功总还是有的。

他这辈子最不能忘记的,估计就是那一件事了。

当天是大老板的忌日,所有任家人都去拜祭了。他自然也去给大老板上了香。

意外就是出在这时候,大少爷有他在身边自然出不了什么大事,事情是出在任夫人那里。

二小姐和三少爷被歹徒绑走了。

这是何等的大事,任夫人当下就昏了过去。

就在他们正打算和歹徒接洽的时候,却收到了一连串断断续续的讯息。

后来靠着那断断续续的讯息,总算找到了二小姐和三少爷,就在一间旧工厂里。二小姐人没事,就是哭哑了嗓子,漂亮的脸蛋满是脏污。等他带着人走向角落的三少爷时,神智涣散,看过去有些虚脱,却丝毫没有慌乱的神情。在他的脚边,有一台老旧的,像是电报机的东西,看过去是粗略重组的。

或许这是幸运,不过所谓的幸运,也就只是那旧工厂的电力还在运作罢了。

这件事,也把任家三少爷折腾去了半条命。

不过,他想,他对这个人,或许就是从这时候,亦或是更早以前,就抱有着崇敬。他辞去了大少爷身边的工作,转来给任氏三少当下人使唤,在许多人眼里,确实是件愚蠢的事情,对他而言,或许没有比切身来照顾,更能让他放得下心。

那时候,很多人都看走了眼。

三少爷十五的时候,跟着他去看在东区的厂子,后来大老板地下的生意,却是给这任氏三少翻倍了去。

他还记得,三少爷那一张白苍苍的脸蛋,衣服里里外外包了几层,还盖着毯子,看过去有点弱不禁风。

只不过,当三少爷一抬眼的时候,却硬生生地让人不由得低下头去。

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就连他有时候,也会不敢直视那一双眼。

三少爷是个有本事的,一身病拖着,却怎么还是挡不住会发光的石子。偶尔给任夫人提出的几个点子,带来的却是千万商机,几番下来,这底下的人也是人精,叫着另一个人大少爷,转眼一瞧见那一边静静坐着的白面少年,却是恭恭敬敬,弯腰唤声:“三爷”

任三爷站得越高,人却是越发清冷怪异起来。任三爷和母亲兄姐关系不算亲密,不过若和对外人的薄情比起来,这已经算是亲厚的了。

然而,当任三爷关在房内,躺在床上,止不住低

烧,任夫人看了一会儿就出外应酬,亲妹老嚷着受不住那股药味儿,兄长却是温润中饱含着疏远。

这么样一个人,成了这冷冷淡淡的样子,倒也是不意外了。

至于其他,任三爷骨子里似乎天生带着一股寒气,年岁越长,这Xi_ng子越加孤僻,对外的时候还能说上几句谈笑一二,一回到屋子就是关在房里,一副什么也不管的模样。

他能做的,只是站在三爷身边。

三爷冷的时候,给他盖个毯子;三爷闷的时候,给他拿一本书;三爷累的时候,给他点香关等;三爷笑的时候……

时光太磨人,他渐渐老了。

但是,他也还记得,三爷真笑的时候,是怎么模样的。

那模样……

唉,他记得,是那个午后吧。

三爷在医院待了几乎大半年,回到屋子里,仍旧是冷冷清清的Xi_ng子。

一直到某天,三爷坐在窗边,突然开口问他:“叫、什、么、名……”

他把三爷的药放在桌案,走了过去,顺着三爷的目光望外头看去。

那是大夫人和小少爷。

他的眼神暗了暗。

也只有一会儿。

他还以为,三爷是想要人陪着。

他记得,那天,他推开门,没瞧见三爷在房里。

他赶紧到处去找,后来,还是在院子里找到了三爷。

三爷躺在院子里的躺椅,怀里躺着那一岁大的小孩儿。那张苍白的脸,仿佛染上了健康的润红,有些笨拙地抱着孩子,嘴里不知道哼着什么歌。

脸上,是少有的笑容。

他就站在不远处。

他突然明白……

那个他打小看大的孩子,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一瞬间,有什么涌了过来。

他抬手擦去差点落下来的泪。

然而,这就像是命运一样。

小少爷的秘密,三爷总归还是发现了。

一切的一切,都疯狂得让人不愿想起。

说到底,他也是帮凶。

他的年纪越来越大了。

等他豁然明白过来的时候,那窗边的画册,已经满满都是那个少年。就像是窥探任三爷的内心,他悄悄地翻过,一次比一次惊心。

那一刻,他突然知道了那个人,心里头最大的秘密和渴望。

之后,他是亲眼,看着那个让他崇敬、满心担忧的身影,在Yin暗处逐渐沉沦,而那个少年,依旧站在阳光下,连回头都吝于施舍。

到最后的最后,他在梦里突然惊醒。

他明白了。

他完全明白了。

如果只能这样下去,他宁愿结束这样的孽缘。

他精心策划着一切,仗着任三爷对他的信任。

只不过,到最后一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终究还是一个愚昧的人。

他不该低估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他合该是最明白那人的。

三爷的枪法,越来越准了。

当他落到现在这个下场的时候,他完全没有一丝不甘或者怨恨。

他只是有些担心。

三爷……

以后,三爷冷的时候,谁给盖毯子?

三爷闷的时候,谁给他拿本书?

三爷累的时候,谁给他点香关灯……

三爷。

三爷啊……

他真的是老了,这么一点伤也撑不住了。

他睁着眼。

那人眼里落下了什么,打在他的脸上。

唉……

他有些后悔。

他不该,让

三爷亲手开这一枪。

他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

或许真的是鬼迷心窍了。

然后,他想起了小时候,阿母哄他睡的时候唱的一首歌。

……是啊。

他怎么忘了……

他怎么会忘了呢……

三爷少年时候病痛缠身睡不着,他也哼过那首不知名的曲子。

轻轻地、小声地。

没想到……

三爷记得了。

当年,三爷抱着那小娃娃的时候,也是哼着这一首歌……

那一刻,他才是真正地明白了。

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

但是,已经有些迟了。

三爷。

以后,还有谁能陪着您?

谁能替您伤心呢……

三爷……

最后,他抬了抬手,想再碰碰那个人。

但是……也已经没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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