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温龙跃转过身来的时候就看到儿子温毓华手捧棉袍站在身后,“夜里风大,父亲当心着凉。”
他借着月光端详着儿子的面孔,年轻人的下巴上刚刚泛出薄薄的青色,眉宇间仍有一些稚气,是个英俊的少年,算起来应该与不远处蠢蠢Y_u动的敌军将领年纪相仿,还是让人教导怜惜的时候。
温龙跃伸手接过来,叹了口气:“毓华也有二十了A。”
“儿子上个月过的生辰,满二十了,父亲忘了么?”
“战事紧张,为父连你的加冠之礼都疏忽了。”温龙跃点点头。
“父亲保家卫国,儿子这些不过是小事,哪有让父亲费心的道理?”温毓华并没有太多的怨言,身为一个守将将军的儿子,有时候,注定了会丧失一些旁人看似触手可得的幸福,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何况这样动*的年代里,真正在生活而不只是苟延残喘的生存着的人,又有多少呢?
整个天下都在期待着一个横空出世的霸主,哪怕是只暴躁的狮子。
温龙跃闭了闭眼睛:“二十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算起来,你跟着我从军也有将近五年的时间了吧?”他紧了紧披风,微微露出一丝疲态,“你祖父二十的时候已经独自领兵了,为父二十的时候也有了你,是归域的副将了**那个时候虽说我西戎国力不算九州中最盛,可是为父数万大军站在这里,就没有人敢来叫板**现在一转眼你也二十了,我却是老了,西戎也不再是原来的西戎了。”
“父亲**”年轻人有些不习惯地看着疲惫的父亲,一时间没明白他想要说些什么,却蓦地发现,父亲已经很老了,曾经枪一般挺直的yao杆,竟有了微驼的迹象。
“是时候让你自己长大了,恐怕我这只老鹰**”温龙跃定了定,“这一仗,兴许是我的最后一仗了。”
“父亲!”温毓华听出将军的话里竟有了交代后事的意思,不知所措起来。
温龙跃看了儿子一眼,自己唯一的骨血并没有成为名将的潜质,他没有战场上杀伐决断的勇气和魄力,简简单单的一席话都能让他惊慌失措,这是无论如何也难以靠后天的努力弥补的。可是他没有觉得失望,反而是浓浓地庆幸着,自己的儿子并不是什么英雄,在乱世里叱咤一时的英雄,都不会有好下场,一个人撑起整个天下,那样的压力,任你是谁,都不免要千疮百孔:“小的时候,你娘亲教过你一些行医用药的本事,你可还记得?”
“儿子**记得**”
“那就好,毓华,你记着,如果为父不幸身死沙场,那也是j忠报国了,不枉吾主厚待温家一场,可是各为其主、兵戎相见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你万不可想着为为父报仇。自己找个乡野之地,做个平民百姓,悬壶济世去吧,也算为为父赎清这一世杀孽**”
“父亲怎可说出如此不详言语?我军倍于敌军,又有洪州后盾,父亲纵横沙场数十年,他燕祁人都是三头六臂不成**”
“庶子妄言!”温龙跃呵断了儿子的话,“你可知这世上害人最多的便是不知天高地厚?洪州人是后盾?我们兵力倍于敌军?睁开你的眼睛看看,洪州人咄咄B人,目空一切,不过是在利用国主罢了,哪里有什么结盟的诚意?诸侯之间所谓的协定,只怕比婊子的牌坊还难以为信!且不说国力之间我们和燕祁差多少,你当联军nei部就真的团结一心么?只怕以二对一我们都没有胜算!各怀鬼胎罢了!冉清桓有恃无恐你没看出来么?你还差得太远!”
“儿子**”
温龙跃摆摆手,“国主如今已经老得昏了头了,太子更是唯唯诺诺没有半分主见,只怕是个后主的料**唉,只有那白小殿下,还能挑起摊子来,可惜了**”
“白殿下不是在玉丽山庄疗养病体么?”温毓华愣了一下。
“白殿下自少文武双全,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病?”温龙跃嗤笑了一下,却摇摇头, “说句不道的话,若白小殿下真的对大位有半分觊觎之心,我就算是拼上老命,拼上这一世名声也要拥立他**可惜、可惜呀!殿下虽年少老成心思细密,却太重情谊,以至公私不分,对那一M_同胞的太子兄长不曾有半分忤逆,做不得乱世的枭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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