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曜太尴尬,背过身飞快穿好裤子,无视了站在一边的沈修竹,直接洗手了就快步往外走。
他觉得,再跟沈修竹待在一个室内多一秒,他都要呼吸不上来了。
沈修竹没觉察出他的不自在,只明显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躲避,不由得抿了抿唇,脸色愈加不好。
沈修竹长腿一迈,很快跟上了逃跑的宋景曜,按住他的肩膀,冷声说:“你又想去哪?”
那长辈抓小孩做坏事的语气,又让宋景曜红了脸,这次是气的,觉得太丢脸了。
他都二十二岁了!怎么就不能和朋友出去玩,晚点回家了?这都什么时代了,还设门禁!
偏偏他爸妈都很支持沈修竹管他
,这些变态要求,宋景曜也不是没投诉反抗过,但根本没人站他这边,他爸妈巴不得沈修竹能把自家儿子教得沉稳懂事些。宋景曜就只能放弃,靠自己跟沈修竹死磕,磕成了圈里有名的死对头。
宋景曜想都不想,立刻用力甩开肩膀上的手,可一回头,就对上了那人深邃漆黑的眼,心里咯噔一下,控制不住地想起了刚才的暧昧窘迫,满心的气恼像气球戳破一下xie了,还莫名的心虚。
他动了动嘴唇,本来都又想怼人的了,但下一秒吞了回去,气势突然矮了一截,冷哼说:“知道了,我回包厢拿外套,你去门口等着。”
语气不算好,但沈修竹一点都没生气,反而脸色好了些,没再抓他,就站在包厢门口等。
这才十一点,夜生活刚开了个头,哪里能这么容易就放人走。宋景曜那些狐朋狗友一听他要走,一下都围过来,说什么玩得正嗨呢,扫兴的都是孙子。
但一听说是沈修竹来了,包厢陡然安静,不像刚扒着人说得那么溜了,脸色还都有些古怪。
唯独一个喝醉了的家伙,不怕死,叭叭叭地继续嚷嚷:“又是姓沈的那鳖孙儿,以前明明跟个女孩子一样跟在我们屁股后头,现在怎么就成沈总了?嘁,就会装逼……他要年轻有为讨人喜欢就自己装啊,天天烦我们干屁,老是打搅曜哥跟咱们聚会,搞得好像曜哥家里有老婆,管东管西,成了个妻管严……”
这话刚落,其他人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
“你这什么破比喻?照你这么说,我们是不是该叫沈伪君子一声大嫂?要被他听到,你完蛋了,我们可不救你的哈,顶多给你预定个棺材!”梁鸣很没良心地笑。
醉鬼不清醒,听到棺材都不气,还强调要特别定制,充满个人特色超豪华的那种,不然他死不瞑目,死了也要从地狱里爬出来找他们理论。喝了酒,平时见到沈修竹就绕道走的纨绔子弟简直觉得自己是世界之王,天不怕地不怕。
宋景曜憋笑,挑了挑眉,“既然你这么牛逼,当面跟他说啊。”
“跟我说什么?”
一个冷沉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沈修竹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他一开口,气氛瞬间冻住。
背后议论正好被本人抓包,宋景曜吓了一跳,心有点虚。
沈修竹看着他,“外套呢?”
宋景曜看了他一眼,嘴唇动着无声嘀咕,默默转身去拿沙发上的外套。
醉酒的狐友却是相当ky,一点都不会读气氛,一把将刚才想亲近宋景曜的清纯小美女推过去,不满道:“这么早走,不行不行,你是谁?最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宋家少爷!人家叫你走就走?还要不要面子了?想走也行,把这美女也带上!”
宋景曜为难死了,带个不认识的女人回家,他是嫌自己凉得不够快吗?而且美女带回去能干嘛?面对面坐着搓麻将到天亮吗?
损友见他不动,那个气啊,恨铁不成钢骂:“美女都不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姓沈的那伪君子了!你要背叛我们吗?明明说好纨绔一生走,谁先脱团谁是狗!每次来就只喝酒,你还算是我们纨绔团的一份子吗?!我不管,你不亲美女一口,你就别想走!”
字字铿锵,说得真挚有力,一本正经,搞得反倒像是宋景曜不对了。
纨
绔团是什么?以不学无术,贪图享乐为宗旨,别墅、游艇、私人飞机、疯狂派对是基本原则,目标是败家到底,坐吃山空!
所以,作为纨绔团的代表人物,其他人都在喝酒不停换女人的时候,宋景曜怎么能只喝酒打游戏?这太不合群了!他古怪得突出!丧失了一个纨绔该有的基本素质!
一说到不符合人设,宋景曜的头就有点疼,尤其是被别人发现不对劲了。
宋景曜皱眉,表情略有些犹豫,慢慢地往前凑,眼看就要亲到身边的女孩脸上。
但下一秒,手腕就被用力一拽,宋景曜被迫向后踉跄了几步,离女孩越来越远。
沈修竹黑着脸,扫了一眼刚才吼得最厉害的醉鬼,盯得人背后发毛,像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忍不住一哆嗦,登时不敢哔哔了。沈修竹就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拽着宋景曜离开了会所。
他面无表情,憋着心里的火。而走在后面的宋景曜,却悄悄地松了口气,头也不疼了。花钱到处浪很轻松办到,但做个称职的花花公子就有点难,装不出来了。难道要他在床上的时候,跟女人痛苦万分地说——其实我有ed?
男人的尊严面子还要不要了?!
沈修竹这会强行把他拉走,说实话,他还挺感激的。在一群纨绔里伪装成一个xi_ng向为女却不碰女人还要很合理的人设真不容易。刚才凑过去也就是做个样子,不可能真亲。
宋景曜上了车,沈修竹紧跟着也坐了进来,yin影笼罩而下,气场颇有压力。
但宋景曜和他从小一起长大,早就熟悉了,虽有点怂,但那是在他做错事沈修竹发脾气的时候。这会,宋景曜喝了点酒,微微醺,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错了。一上车,就毫无顾忌地踹掉了鞋子,躺倒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窝成一团,占据了整一排后座。
而沈修竹,被他轻轻一踹,赶到了小桌子对面的位置坐下,面无表情。
开车的司机张叔和宋景曜很熟,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顺口问了句,他今晚玩得开不开心。
宋景曜把手叠在脑后,腿翘起随意晃荡,懒懒说:“开心啊,你现在送我回去玩通宵,我就更开心了。”
张叔很诚实说:“可给我发工资的是沈总,我得听他的。”
宋景曜:“他给你多少,我给两倍,怎样?”
张叔笑了,“我是签了合同的。”
宋景曜哼了一声。沈修竹都亲自来抓人了,当然知道不可能,就是随口说两句过过嘴瘾,顺便当面挖墙脚让某人不舒坦而已。
沈修竹就坐在对面,背脊挺直,宛如一棵青松,明明周围都没人看,也那么严谨自律,跟宋景曜的放纵肆意完全是两个样。剪裁得宜的西装白衬衫,袖口处露出一截腕骨,微微凸起,透着淡淡的冷白,可就只是这样,都莫名的xi_ng感禁y_u,让人有些移不开眼。
宋景曜瞥了一眼,然后垂下眼睫,故作不屑地撇撇嘴,似乎看他不来怼自己,觉得有点没意思。忽然觉得口渴了,他翻身坐起来,打开小桌子旁边的柜子,拿出一瓶水,拧开仰头就喝。
沈修竹没出声干涉,就这么看着,等宋景曜几口灌下了半瓶,车厢里只有吞咽的细微声响,喝够了放下水瓶,沈修竹才慢悠悠地开口,似想起,“哦——那是我喝过的。”
宋景曜差点把没来得及咽下的水直接喷了,瞪眼不敢置信地看他,整张脸都写满了——你他妈现在才说?!
沈修竹面上没什么,眼底却是因为他的反应染上了浅浅的笑意。
宋景曜一脸的嫌弃,看起来对误喝了沈修竹的口水极度不爽。但实际上,他心里并不在意,两人竹马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吃过对方的口水都不知多少回了。
只是作为男配,各种招惹男主是职责。
他吐着舌头呸呸两声,喝进去的水也不会出来,转头就不耐烦地又躺了下去,背对着沈修竹,胳膊垫在脸下,
一副懒得再看他一眼的姿态。
本来只是打算装个样子,但一闭上眼睛,不小心就真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
宋景曜意识模糊,梦见自己在高中教室里趴在桌上,金黄朦胧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洒落进来,暖洋洋的,让人半眯着眼,昏昏y_u睡。前桌的人回头,伸手在他脸上轻轻触碰,动作小心翼翼,温柔缱绻,仿佛把他当成了什么求而不得的宝贝。
脸上隐约的痒意,撩起难言的酥麻感,十分的微妙。
说不上不喜欢。
宋景曜无意识地抬手,碰到了对方的手背,很真实的触感,暖得有些烫人。
但下一秒,对方却像是被他吓到,手猛地缩了回去。
宋景曜手里一空,有些不高兴地微微皱眉,但因为睡意浓浓,并没有太在意,很快就又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受颜狗,对攻有好感,以为对方是钢管直男。
攻从小就喜欢受,暗恋到憋成变态的那种。
所以,是双箭头呀⊙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