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暮时又下了一场豪雨。
雷声渐消,*云乘狂风滚滚而来,目之所及皆是泥泞废墟。
祭坛中央用于招魂的祭旗破破烂烂得像被刀绞碎了,最鲜亮的一面旗xi饱雨水沉在泥坑里。
众人情绪低落,机械地俯身捡拾可以利用的材料,一旦闲下来便觉得手脚冰凉好不心酸。
大禹和长老们商议着要不要去王城求援、还是先派人去周围其他部族探探情况。
洪水总不可能只祸害他们有夏氏一座城。
王城地势高,附近有用于泄洪的湖泊,且汇集天下神通广大之勇士,当是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话说回来,既然他们身边有凤凰这等厉害的吉神,何须舍近求远**
怕的是诸神不悯。
大禹十指交叉低头沉吟。
突然,负责瞭望的两个中年战士从高处跳下来,喊道:“大人,是相柳!”
玩家正在帮忙发掘被污泥和树木掩埋的家畜,闻声纷纷抬头朝南面完全坍塌的城门望去。
黑乎乎的天际闪烁着星星点点的橘红。
饕餮和貔貅冰释前嫌,在泥巴地里上蹦下跳。
继而出现十六个手举火把肩披赭红色麻布的贵族。
为首的中年人个子颀长,D人面蛇身纹青铜面具,yao间别着一把锋利的短刃,尤其显眼。
神奇的是,一行人边走边吟唱神秘的祝词,堆积在城下的污水便自然地汇集成gu流向远方。
以至于伸手挖陶鼎里的泥巴的玩家_gan到手指十分干燥,垂眸一看。
嘿,泥巴全干了!
这神通不抓去工厂24小时做neng水蔬果干——*费人才了A!
被称为相柳的贵族除了*纵水流还有传音的神通,在城门外站定,傲声问:
“高密何在?”
大禹挣neng老祭司安抚他的手,手按一把铜剑的剑柄,声如洪钟回复道:
“有夏在此。”
贵族对外只称氏不称姓名。
当然,尊者称呼卑者另说。
这些好端端冒出来看热闹的贵族来自共工氏,因为都是负责治水的,与有夏氏素来不和。
相柳兀自挑眉,回头同族人说:“大水冲了他们的狗窝,他小子倒硬气起来了。”
那族人的身份亦高贵,将双臂的翠绿色玉环往腕上拢了拢,“同他父亲一样,zhui硬罢了。”
相柳:“高密,吾等从河右回王城复命,听闻你往南寻应龙不力,便来瞧瞧,结果——哼。”
他无意耽搁,嫌弃地瞧了瞧这座被洪水摧毁的城市,“尔等不必去王城,吾自会禀报此事。”
有夏氏年轻的贵族情绪激动,喝道:“你!”
相柳连面具都懒得摘,与左右低声交谈一番,冷冰冰地拱手,“万事当心着。告辞。”
共工氏的贵族仿佛真的只是来开一波嘲讽,自说自话指点大禹应当尽
早焚烧尸体和不要食用泡在洪水里的东西,指点完毕便捞起粗麻袴子系在yao间,脚踏涓涓细流消失在夜色中。
有流水作船舶,十六个汉子来去无声无息,眨眼间已不见人影。
点点橘红重新散入如山乌云。
玩家把手从陶罐里拔出来,再定睛一瞧。
嘿,又积了一汪浑浊的雨水!
不得不说,这神通有点子废物,妥妥的表面工程,难怪尧舜两代都为洪水所困。
玩家一般不了解相柳在大禹治水的历史故事里的“反派”位置。
因而眼下被嘲讽了,他们也没有什么_gan觉,高高兴兴地分享某宝哪家蔬果干最好吃。
有夏氏的人则_gan到被狠狠扇了一巴掌,脸上臊得厉害,想起死去的家人朋友,更添伤心。
涂山氏见众人神色愤懑,连丈夫大禹亦剑眉紧皱颇有动怒之意,柔声教训靠在膝头的儿子启:
“你呀生什么气?共工素来如此。何况你大父(祖父)当年占了他在王身边的位置。”
启依恋M_亲的怀抱,闻言重重地点头,歪头拍手笑道:“好大父!好!治水好!”
大禹轻笑,将拔出两寸的铜剑推回木剑鞘。
被不懂事的孩子这么一打岔,大家没了心情集火外族人,复又聚在一起商议部族的将来。
老人们都知道,沾过洪水的东西会带来瘟疫,都不能用。
受伤的族人亟需医治和休息。
看样子洪水只是被共工氏用神通引到了别处,即便做最好的打算,三天之nei必有暴雨。
大禹:“祭司的意思呢?如何?”
“吾吃够了,拿去给孩子们吃。”老祭司把陶碗递给奴隶,“走。走之前,吾当设坛祭神。”
奴隶抱着温热的陶碗前往临时搭建的帐篷,同时不掩羡慕地打量周围的玩家。
洪水对他而言或许是解neng。
除非**他、抑或是他的孩子的孩子,有一天可以这样坦然率真地活着。
费明秋醒过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清晨。
细雨濛濛,时断时续。
商远告诉他,共工的大贵族相柳等人在回王城的路上途经此地、特意冷嘲热讽了几句。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