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无论从李承泽那里出来的时候有多晚,只要检察院有事,范闲总是会去逛一圈。
他清楚和李承泽风花雪月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但该忙的东西也不能落下一个。
现在的努力都是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范闲一边熬夜一边儿想着李承泽,觉得j神气十足――至少他多做一点儿,李承泽就会轻松一点儿。
但范闲还没搞明白,这从来不是个完整的He作任务,而更像是两个人从两头挖隧道,现在所有的努力都是保持不偏离路线,直到挖穿重逢的一天才算是完成。
李承泽比范闲有想法,所以他也没有忘记忙自己的事情,为了更多的保障,是自救也是为了帮范闲,他照常与李云睿客tao,养兵,放探子,加耳目,手都伸到北齐了反正什么也没耽误。
有些人开心的时候瞧着绿水青色波就都是春景平和,但聪明的人不会忘记现在还是处于凛冬。
范闲和李承泽就是足够清醒,所以哪怕是在前途大好的时候,仍然记挂着头顶上还悬挂着几把明晃晃的刀子。
可两人也有所不同,作为上辈子的赢家,范闲担心只是出于他本身的谨慎,却始终不会担忧,因为知道自己怎么都会顺利。
但李承泽不一样,他鲜少问范闲前世的事,只在听说最后庆帝死了的时候,意犹未尽的点了点头,看样子是非常遗憾自己怎么没看到这种普天同庆的景象。
而现如今,哪怕范闲实打实的帮了他,他也并没有必胜的信心,只是觉得希望比较大罢了,李承泽仍然不想认输也不想丢了命,因为他挺喜欢现在有了范闲的生活。
从小就在天家长大,自然明白真正的难不在山水不在刀剑,只隐匿于人情反复,这朝夕变换与风吹草动都可能是伏笔,不得不多长七八分玲珑算计。
不过在看到范闲太监打扮的时候,这些便都显得无关紧要了,范闲还稍微加了点儿易容,这等毫不违和又相当滑稽的画面撞进了眼,让李承泽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二殿下优雅的揣着手从台阶上走下,饶有兴趣的一挑眉,微微歪着头打量着一脸淡定的太监。
“有意思,进来伺候。”
一扬下巴闲散的撂下这句话,李承泽就晃晃**地上了车,身后的太监范闲带着恭敬回了话,便跟着走。
那谢必安的眼神跟刀子一样,都快把范闲剐了,冷脸侍卫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么j明的二殿下遇到了范闲就固执的有点儿像一条筋的孩子。
这种事情是多么大的风险,向来心思shen的人_geng本没考虑。
范闲再次自动忽略掉了谢必安的不友好,两三步就kua上了车,一撩帘子发现李承泽斜倚着坐在软垫上,笔直又修长的tui懒懒的伸着,正在撑着额头挑眼看他。
“我来给殿下捶捶tui。”
听到这话的二殿下一弯眼冲他假笑了一下,把tui伸的更开了。
小太监手上不干净,是个真流氓假太监,锤了两下以后就开始变成了Mo,略带薄茧的手把这tuiMo了个遍,最后移到了小tui,直接将人靴袜都neng了,扣住那*纤细的脚踝,爱不释手的两下揉捏后掏出了一个j致的银链给仔细地缠上。
“那天在外办事,碰巧看到了,今儿就正巧送给殿下了。”
李承泽晃晃tui,动作大了就激出几声泠泠轻响,他自然知道这又是什么怪癖情趣,却也不恼,只懒懒的抬脚踹了他肩膀一下,低垂这眉眼轻轻一瞥,示意把靴子给他tao上。
真想在车里就
把他办了,范闲心里这么想着,却笑得纯洁无辜的样子乖乖给人把靴子穿好。
没办法他现在是个太监,一会儿还要办正事。
这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后宫,范闲看着甩着袖子在前面飒飒kua步的李承泽,真心觉得这个时候的他难得挺立又真实,是范闲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像是个皇子该有的气派,也像是一个儿臣该有的意气风发。
泥潭里也好高峰上也罢,他或许决断甚至是无所不能的样子,但那也是个M_亲眼里的孩子。
这一点在淑贵妃出来的时候更加明显,虽说比起普通人家的样子仍然是有些疏远的客tao,但是这般真实的_gan情是藏不住。
不过看着淑贵妃一本正经的给李承泽塞书的样子,范闲有些出戏,就觉得好似看见了给学生布置作业的老师,苦口婆心循循善诱,还好李承泽是个爱学习的好学生,开开心心地蹲到书案旁边就开始仔细整理收到的小礼物。
“前几日,你素来喜欢的那个范闲来过。”
听到这话李承泽不自觉的干咽了一下,喉结滑动一下很是漂亮,而一旁的范闲把这人神色看了个仔细,觉得这句话更悦耳了。
“我知道你向来喜欢他的写的红楼。”淑贵妃一面说着一面从书架上取下一沓书页,“可你也不会与人shen交,那日他送了未出的红楼,我给你留着了。”
李承泽伸手接过了这保存的很好的红楼手抄,扫眼一看便知道是范闲已经给过他的。
他永远有红楼的第一手资料,但这事淑贵妃不知道。
“不过你这个年纪,多去交些朋友也无妨,自己在外面不要太累。”
因为她不知道李承泽到底有什么没什么缺什么,所以她选择给李承泽留着这些,因为太过于爱书,只是私心觉得这就是最好的东西,就想都送给他。
范闲知道淑贵妃说的没错,她不是个He格的M_亲,没有能力去保护李承泽,甚至对于李承泽的处境都是一知半解。
但范闲也知道,这是个很努力的M_亲,或许懦弱或许不入世,真心外人看来不过二两,但那已经是她全部能给的东西。
外人都能看出的温情,李承泽这种心思敏_gan的人自然体会到了个完全,虽然面上表情被掩盖的很好,但手上却仔细的摩挲了好几遍这纸。
他很喜欢红楼,无论是范闲送的还是淑贵妃送的,对他来说都是要毕生珍藏的宝贝。
气氛重新变得静谧,淑贵妃的M_爱散发了个七七八八,便重新捧起了书,李承泽抿抿zhui,犹豫两番重新开口。
“M_妃,有一事,我想见太后。”
李承泽向来对太后都是生分,连个皇祖M_都不愿意叫,你要说他无缘无故想表达自己的孝心,那是鬼都不会信,但淑贵妃只是放下书,淡然的回过眼看着他,双目还是有些无神,却仍然有点儿疑惑的样子。
“好,我陪你去。”
得到了准话的李承泽只是闷闷地垂下了头,有额前不规矩的发丝垂下,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像是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因此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透着一点难得的孩子别扭。
“还要把太后从宫里骗出来一段时间。”
本能地,李承泽有些害怕会不会被追问,就像是普通T皮的孩子闯了祸,怕要被M_亲斥责。
但淑贵妃是个很温和的M_亲,她只是伸手轻轻拍了两下李承泽的胳膊,力道很轻如微风刮过湖面,两道涟漪以后就没了存在,但
对于向来shen沉的死水却像是通了一渠活水源头。
“好,我想办法。”
她的孩子十三岁以后就已经独当一面,十四岁就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宫外住着,再也没有要求过什么难为的事情,淑贵妃还没等适应,他就突然长大了,她只能模糊的看着那背影易折又不屈,可又帮不上忙。
但今天这个背影回头了,这一刻印在淑贵妃眼里,那还是个孩子的样子。
所以无论李承泽说什么,她都只会说个好。
这些其实在普通的人家可能司空见惯,但经历过一世人情冷暖又对李承泽知_geng知底的范闲也是唏嘘。
他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李承泽最后的请求是保淑贵妃。
可能有些东西也会遗传吧,关于说话的艺术这一点,范闲不得不承认虽然有李承泽的自我发展与父Xi_ng遗传,但明显M_子也是一脉。
淑贵妃这平和的话也像是会拐弯,几句话虽然不显山露水,范闲都被绕Jin_qu了,更别说太后年纪大了脑袋都有些麻木,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去赏花。
李承泽是一直表现的乖巧,站在淑贵妃旁边一副我也不想来,我只是陪M_亲走亲戚的熊孩子样儿,哪怕是跟着太后出去的时候也是颓着肩膀扬着头,有一点儿生无可恋的样子,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冲着范闲抛了个眼神杀,一个眨眼娇俏又像是在求表扬――你看我这事办的稳妥吧?
范闲的心都快化了,zhui角都在抽搐,他真的很想笑,甚至想冲过去抱抱他,但可恨自己是个太监。
有惊无险的放好太后的情书和假钥匙,太后急冲冲回来的时候,范闲刚出门归队,给了四处观望的李承泽一个示意他安心的眨眼,便老老实实的苟了起来。
淑贵妃看着太后自己进了寝殿,回头扫了一眼队伍,又望向李承泽,李承泽回给她一个微不可见的点头,便算是有惊无险的将整件事情结束了。
很快回了淑贵妃的宫殿,李承泽拿好了那些给打包好的小东西们,正要带这范闲这个定时炸弹告辞,就被淑贵妃叫住了。
“承泽,留下用膳以后再回去吧。”
李承泽有些迷茫,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这么问,他们M_子客气惯了,从来都没有这般正常的交流,而李承泽更多的其实不是担心什么的,而是惊喜。
亲情这种东西,有的人想要更多,没有的人巴不得体会到。
但还有个范闲很不He时宜,李承泽犹豫了两下正要推辞,就听到太监尖着嗓子的轻微咳嗽。
范闲给了李承泽一个肯定的眼神,身为二殿下的枕边人,范闲总能敏锐的捕捉到李承泽的小心思,他怎会不懂李承泽的愿意,左右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那就让他多高兴一会儿怎么了。
“就吃你喜欢的火锅吧。”
见李承泽答应了,淑贵妃马上便吩咐下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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