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认得那个孩子吗？

他此刻便在跪你膝边，仰着脸看你。眸光清亮，黑发如水。他喊你一声“师父”，你便能暂时忘了心中所有的痛。

他就是这样一个特殊的存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早已不能失去他，你这般心高气傲的人，却甘于日日看着他枕一捧月色入睡，看着他浸一床熹光苏醒。你习惯于教导他、逗弄他、关心他，或者说，爱他。

他的名字，叫嵇桉。他是你唯一的徒弟，或者说，是唯一的亲人。

你看，他又来了。手里捧着不知从哪里采来的野百He，零零落落的，沿着他走进山洞的足迹，撒了一地白色花瓣。

这孩子A，偏就是被宠得没边了。你拿眼睛瞪他，他却还向你笑得古灵j怪。

他_geng本就料准了，有严重洁癖的你不会骂他，更舍不得打他。所以他和你在一起的那三年，他仿佛没有几天是闲得住的，四处搜罗受伤的小动物、盛开的花朵，甚至无家可归的小妖j，领进金霞洞来。

顽劣不堪的小鬼——你也只能这样说他了。可是谁叫你舍不得？你的师兄师弟们都说你因为一个孩子而彻底转了xi_ng，也终于懂得如何关心、如何疼爱他人了。

对他们的这tao说辞，你_geng本不置可否，甚至可说不屑一顾。当时的你只知自己疼爱他，却还不曾明了，自己到底有多么爱他。

没错，是“爱”。

那时候的他，比后来他上山重新拜师的年纪，还要小上那么一点。你清晰地记得，是一年零三个月。而他去世的时候，也只有十岁而已。

而今，他又在你眼前在你身边，一手揪着你宽大雪白的_yi袖摇A摇，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你，zhui里蹦出稚neng软糯的三个字：“师父，抱。”

你抬起手，覆上他的头发，轻轻揉了一把。你果真还是没能拒绝他的请求，俯□将他抱进了怀里。

孩子的body还是小小的，瘦瘦的，抱在怀里刚刚He适，却再也没有当年那温热的触_gan。

都快一万年了，他却至今没有长大——因为他已经死了。

“嵇桉，”你附在他耳边，声音很轻很轻，“你已经死了。”

他倏忽一惊。

是A。他已经死了。现在代替他存在的那个人**或者说，他现在的名字，叫做杨戬。

世上早已没有嵇桉，唯有杨戬。玉鼎真人没有第二个徒弟，只有杨戬。玉鼎真人也从来没有爱过第二个人，从来，都只是杨戬。

嵇桉在你怀里，慢慢散成灰烬。风一吹，便逝了。你听见渐行渐近的鼓掌声，那个身着蓝_yi、面D薄纱的男人，正缓步向你走来。

“那件事过去，就快要一万年了，”看不出烛九yin的表情，可他的语气里却分明全是恨意，“他终于长大了，可是你也老了。”

玉鼎一直看着那一地灰烬，没有动静。直到最后一粒灰烬都被风卷走了，他才轻轻一掸_yi袖，仿佛要把关于嵇桉的最后回忆全部断绝：“谁不会老？”

烛九□：“没错，谁都会老。可是我却没想到，我的梦里，竟然会闯进一个老头——还是和我一样老的老头。”

“这并没什么好意外的。我要的东西，你交不交，给个说法便是，”玉鼎皱了皱眉，“干净利落一点，我也就不必在这里陪你玩回忆往事的游戏。”

“你以为那是游戏？你居然以为这近万年来，我只是在**罢了，罢了**玉鼎，”烛九yin叹道，“你分明知道，下毒的不是我。而且杨戬也未必会被那点毒xi_ng所牵制。”

烛九yin果然还是烛九yin，千年的兄弟没有白做，一眼便看出玉鼎的目的在何处。见玉鼎默然不语，他终于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恨与妒：“**你到底在怕什么？怕他死了，还是怕他知道了？我烛九yin都不怕，你到底有什么好怕的！你如今千里迢迢冒险入我的梦，却只是为杨戬讨一颗未必能帮到他的解药。可是我呢，我被他挖出了心脏，你可看见了？可看见我的伤口了？！可关心过它去了哪里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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