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二人一魄便到了灌江口杨府。杨戬曾把杨府搬上天去,作为真君神殿使用。而今它虽然已经回到凡间,却不可避免地染上了些许yin冷孤寂之色。推开被夜色晕得寒意愈加shen重的大门,“吱呀”一声锐响,刺得耳膜生疼。然而举目望去,杨府之中空空**,_geng本没有杨戬的身影。
“会不会在_F_间里?”nv子问道,“晚上这么冷,他畏寒进屋了也不一定。”
玉鼎却断然摇了摇头:“不可能。我们去玉泉山。”
杨戬如果真的在杨府,断无进屋之理。过去的那些年,这间屋子给他留下的印象,大概更偏向于寒冷吧。再者**他并非没有听人说起,杨戬那千年的婚姻,夜夜皆是在这里争吵、在这里喧闹。而杨家进门的这个大院,又是当年灭门惨剧发生的地方。杨戬若不在院中祭奠,便没有留在杨府的理由了。
只因这个家对他而言,已经一点温暖都不剩下了。
——唯有玉泉山。他若不在玉泉山**那么**玉鼎仰头看一眼天色。启明星已经升起,恐怕再过不久就该天亮了。
他不能不在玉泉山。否则,他便没有复活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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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玉泉山之后,玉鼎想也不想,便直往后山那间小木屋走去。杨戬是在那里长大的,他若真的在山上,便只能留在小木屋附近徘徊,而没有别的选择。
“你先留在这里,”玉鼎对nv子道,“等贫道找到了他,便会立刻与你回到洪荒,为戬儿换心。”
nv子低头施礼,便算是应下了。杨戬却在旁边慢慢地握紧了玉鼎的手,仿佛有些说不出的担忧。玉鼎叹了口气,用力回握,算作安we_i:“你跟为师一起Jin_qu。时间已经不多了——为师希望你能醒过来,告诉为师**”
他终于还是没再说下去,默然抿了唇,拉着杨戬打开院门,缓步走到屋门前。然而他推门的手刚刚抬起来,眼前的门便猛然被风掠开了,一个白影哗啦一声扑进了他怀里——他的半个身子甚至还没有落地,翩翩然飘在半空当中,足见他出现的速度之快。
白影依然不能说话,只是把脸埋在玉鼎肩头,闷闷的没一点动静。他只是个魂魄,自然没有重量,就算此刻他双手挽着玉鼎的脖子,整个body挂在他身上,玉鼎也丝毫不觉吃力。
他只是苦笑,释然而又痛惜。他的弟子如今只是一缕魂魄,没有记忆只有_gan觉;他甚至有点像个孩子,他没有他原来应该有的判断力,他说不定_geng本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等在这里,他也许还会猜测他等的人是不是不要他了。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在这里孤孤单单地等了他这么久**这么久。玉鼎不知道他是怎么等过来的,不知道他独自一人累积了多少心酸多少孤单,而如果**如果玉鼎真
的放弃了让他复活的机会,他又将在这里等上多久,等到何年何月才算是了结。
如果真是那样,玉鼎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引魂灯重重地落在地上。玉鼎闭上眼睛,就算是让自己任xi_ng一次罢**他的双手缓缓抱紧了弟子的魂魄。他_gan觉不到他的心跳和呼xi,但他知道他在流泪。
杨戬从小就不爱哭,但是他曾经很爱笑。他_gan情淡薄,很少有什么明显的喜恶。但儿时笑过之后,直到今天都不怎么笑了;而他濒死之前和如今**所流下的泪水,却仿佛是要把他以前没有落过的泪全都补上一般。
命运,这就是命运么。它不是谁,它只是一种规则,一种平衡。它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不欠它,它也不欠你。你总要还它,而它,也会把属于你的东西,一样不落地还给你。
“戬儿**”他喃喃念道,他_gan觉自己喉间仿佛哽住了一般,沙沙的说不出话来,“跟为师回家,好么?活过来和为师在一起,好么?”
杨戬依在他肩上点了点头,半晌之后,等玉鼎再次点燃了引魂灯,他就像扑进玉鼎怀里的时候一样,风一般掠进了自己那较为完整的魂魄中。
三千年浮生**从他死去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崭新的杨戬。
他终于想起玉鼎真人的名字并不叫做“师父”,世上能叫他“师父”的,只有他杨戬一个人而已。他也想起自己是怎么死的,但奇怪的是,对于自己的死因,他如今竟是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有些莫名。
但他而今没有心思去想那些事情。魂魄全部归位的瞬间,他只觉无数记忆涌上心头,酸甜苦辣一件一件,冲得他耳边嗡嗡作响。而他魂魄的法力也在迅速恢复,那gu力量强大得几乎要把他炸开来。玉鼎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件事,当即便伸手去将他揽进怀中,一gu法力从他后心汩汩灌入,温柔地游走在经脉之中,缓缓地安抚他奔流的记忆和胡乱窜动的法力。过了好一阵子,杨戬体nei的力量终于平静下来,一切虽不能算是恢复如常,但毕竟,杨戬已经是杨戬了,而不再只是几缕飘*不定,连自我意识都没有的幽魂。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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