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似乎有人呼唤自己。
不是咒骂,不是厌恶,不是威胁。
是什么呢?
还有希望自己醒过来的人吗?
好累啊,真的不想睁开眼睛。
可是,那个声音好像很难过。是为他难过吗?
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那一束sh_e入眼睛的光,令他又再度闭上眼睛。
在昏昏沉沉中,模糊地有人在耳边呼唤
“大蛇丸。”
回望
“大蛇丸,感觉好点了吗?”松本一泽端着刚熬好的汤药,从屋子里走到大蛇丸身边。
自从那天大蛇丸苏醒之后,松本一泽一直在为自己的事感到抱歉和感激,自觉地照顾着大蛇丸的生活起居。从未期盼过会有一个人能够舍弃生命拯救自己,松本一泽在知道大蛇丸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后,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保护这个人。
就算没有反抗命运的勇敢,却在这一刻找到了能够支撑自己努力的目标。
听到松本一泽关切地询问,大蛇丸依然没有任何反映。坐在大树下,任由夏天炙热的阳光照sh_e自己,似乎要以此来驱散久留在身体里的yin冷。清冷的竖瞳空寂地望着某个方向,久久不动。
“喝药吧。”松本一泽叹口气。从大蛇丸醒来到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一直不说话,将自己隔离在整个世界的外面。是封印的后遗症吗?是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重创?想到这里,松本一泽皱起好看的眉,在心里自责着。
默默地接过松本一泽手里的汤药,大蛇丸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知道松本一泽在旁边看着自己,大蛇丸停顿片刻还是一口气喝了下去。
在深度昏迷时那个无比真实的梦境,使大蛇丸想起了封藏在心里最深处的记忆,那个上辈子的自己——顾凡。排斥重生,排斥接近,排斥光明。
再世为人,自己拥有了重来的机会,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以抛开沉重的仇恨,可以挣脱家族的桎梏。可以做自己想做的,可
以去寻找不知什么滋味的快乐。
为什么依然不快乐呢?为什么总感觉心里依然有个地方很痛,很空?还有什么没想起来吗?
顾城,自己最亲爱的弟弟,他拿出一生的全部一心一意守护的人。在他死去之后,那个看似心狠却还是小孩心xi_ng的弟弟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弟弟晚上还是那么爱踢被子,有没有谁会为他盖被?弟弟的胃不好,他自己会想到早起喝蜂蜜水吗?弟弟喜欢光脚走在地板上,可是上次生气时摔碎的玻璃杯碎片不知道有没有清理干净。弟弟没有安全感,在和他做完后总是要抱着他才能入睡,他走后怎么办呢?
不知道在他死掉之后,弟弟会不会有一点点想念自己。大蛇丸弯起嘴角,苍白的脸上满是悲哀。想什么那,恨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想念。这不是自己设计好的吗,带着弟弟对他的恨离开,才能让弟弟解脱,还在奢求什么呢。
顾凡已经死了啊,现在是大蛇丸,依旧是个令人恶心的角色。
不知要走什么样的路,有什么样的目标。
总感觉心里,是空的。
“喂,你是在寻找艺术的灵感吗?”不知什么时候迪达拉站在大蛇丸的面前,扬着金光闪闪的笑脸。
大蛇丸闻声回过头,面容淡然。
迪达拉闪身蹲到一边的石头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大蛇丸“难道是那个术的影响?不可能啊,艺术家的感觉什么时候出过错。喂,要不要跟我感悟艺术?”
“好。”本打算大蛇丸不会出声的迪达拉,听到大蛇丸的回应吓了一跳。
艺术果然不能按常理推断啊。
……
“少爷,最后一批已经处理完毕。”身穿黑西装的中年人向站在壁炉边的英俊青年报告。
英俊青年勾起邪恶的微笑,眼眸闪动着嗜血的锋芒“很好,把他们的五脏都掏出来,扔去喂狗,剩下的尸体送回去,让他们的部下看看跟我作对是什么下场。”
“是。”黑西装中年人看着青年瘦削的身体,疼惜地说“少爷,您歇歇吧。如果大少爷看到您为了他不吃不喝,从早忙到晚不停地折磨自己,他会难过的。”
英俊青年的表情一下变得伤痛,他的肩微微颤抖着,声音不稳:“他若是难过就给我醒过来,大混蛋,居然就这样走了。想让我对他愧疚一辈子吗?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忍受这么多年的痛苦?我不是小孩子,不是啊!”
看着英俊青年这样痛苦,黑西装中年心下不忍。自从老爷和夫人被杀后,青年就跟着自己,他相当于是青年的亲人,家族里的那些事,他怎么不清楚。“大少爷也是为了你好,少爷你应该好好活下去,这是大少爷的遗愿。”
“就是因为当初有人心怀不轨,而我们又不能报仇,才牺牲哥哥吗?妈妈怎么这么残忍,都是她的孩子,她怎么能让哥哥一个人去背负,让我一直误会哥哥,对他做出那些不能原谅的事。”青年一拳捶到墙上,发出“砰”的一声。
这个英俊青年就是刚刚手刃仇人,亲手灭掉对方176人的顾城。
“少爷难道你以为夫人只是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给你和大少爷留下活口吗?”中年不可察觉地叹口气,看到顾城狠绝的神情,还是决定告诉他实情,大少爷对不起,您不该这样委屈,少爷有权利知道您为他付出多少“当初让您误认大少爷是凶手,一是为了令敌人放松警惕,本着继续利用我们的目的防止他们的进一步暗杀,保存我们的势力;二是为了培养您的能力,大少爷xi_ng格太过柔和,只有在您的手里家族才能存活下去。家族里出现子弑父篡位这种丑闻,大家都会减轻对您的施压,不管是同情,是看笑话,总之您的处境会好过不少。其实,夫人真正的目的是将您培养成优秀的家族继承人,大少爷只不过是一枚棋子。”
因为天生温柔善良,就被当作了家族的工具吗?哥哥,你为什么连反抗都没有。
中年人躬身出去,昏暗的房间只剩下顾城。他走到床上坐下,伸手抚mo着留有顾凡气息的床单、枕头,他将头埋在被褥里,耳边响起中年人方才说过的话。这个令黑道闻风丧胆的邪神,这个双手沾满血迹的屠夫,这个在双亲被杀的第二天就毅然站出来挑起家族重担的人,此刻竟呜咽抽泣。
“本来我私下里给过大少爷毒药,因为看不下去您对他那么残忍。可是大少爷都拒绝了。”
“大少爷说,有他在,您的敌人都会不自觉的轻视我们,等着看笑话。而且您的压力太大,如果没有发xie出来会吃不消,您生xi_ng多疑,没有安全感,不肯将内心表露在外人面前,只有在大少爷身边才会释放。”
“大少爷说,他很高兴,你还保留着对他的一点依赖。”
“大少爷说,不必对他愧疚。这是作为哥哥应尽的责任,他只是很遗憾,没能让你快乐。跟他在一起,总是痛苦多些。”
“您二十岁生日那天,大少爷原本答应过陪您看烟火。可是那个时候他已经被折磨的肾和肺功能衰竭,在您和少夫人晚宴的时候,大少爷一个人吐血不止,如果再发现的晚些,您就见不到他了。”
“少爷,大少爷为您做了这么多。我希望您能原谅他,不然,他就太悲哀了。他从18岁开始被您折磨了19年,就是再大的罪恶也赎清了。”
“大少爷生前最爱画画,您夹断了他的双手,挑了他的手筋。一到下雨天,他每处折断的关节都会剧痛不止,每一天都像废人一样生活。”
“您不在,少夫人也会去虐待大少爷。可大少爷不让我跟您说,您说他自小身体不好,怎么能禁得住两个人的折磨。可是,他xi_ng子就是柔和啊,什么苦都自己往肚子里吞,就那么一个人扛着。”
不得不说顾凡很厉害,直到死去才让顾城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顾凡的最后一天,正陪着顾城在花园里散步。那个时候的他们已经差不多恢复到正常的相处模式,顾凡说的什么,顾城会安静地听,懂得尊重,懂得呵护。
谁知道一个寻仇的竟能躲过警戒,向顾城开枪。就在危急时刻,顾凡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将顾城推倒,拿起地上的抢,击毙了对方。而自己因中枪昏迷,再也没有醒来。
那时起,顾城才明白自己的哥哥一直都是极有自尊的人,守护着他想守护的人,哥哥不是柔和的没有棱角,只是为了他,甘愿把所有的棱角削去,露出一颗血淋淋的脆弱任他践踏。
抓着床单的手因为用力,关节泛着青白。洁白的床单上,被泪水浸湿一片。
哥,当年你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撕开,用血肉填补我灵魂的空虚和黑暗。
可如今你走的那么彻底,你让我怎么存活,怎么好好的存活下去。
次日,有人发现顾城安详地睡在曾经和顾凡在一起的床上,已经没了气息。
初见鼬
“看啊,怎么样?”迪达拉拿着一个粘土做的小飞鸟,像是在炫耀自己最好的玩具,水滴状的眼睛泛着青蓝色清澈的光“这就是真正的艺术,而且不止这些哦。他们是流动的,在爆炸中升华!嗯。”
虽然听不懂迪达拉在说些什么,但大蛇丸还是本着哄迪达拉的目的,也拿起一份粘土,毫无计划的捏着。
“嗯,那么我去那边继续艺术家的创作了。有
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嗯!”迪达拉顶着冲天的马尾辫跳到了较远的另一个土丘上。
感觉到迪达拉距离自己很远了,大蛇丸放下手中的粘土,坐在旁边的岩石上,眼神变得空洞。萧瑟悲凉的气息自他身上溢出,慢慢地蔓延开来。
“沙沙”风吹着树叶,从远处看就像是小型的绿色海洋。
大蛇丸的金色竖瞳渐渐聚焦,他淡淡地开口:“出来吧。”
等了很久并没有人现身,但那股轻微的查克拉还在,没有丝毫移动。
大蛇丸看了看那边查克拉的所在地,走了过去。
土丘的另一边是凹陷下去的,不浅不深的坑中有一个身穿忍者服的少年躺在那里。
黑羽一样柔顺的头发,白瓷般细腻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淡色的唇,嘴角微微抿着。
和佐助七分相似的容貌,鼻翼两侧浅浅的纹路。他应该是——宇智波鼬。
看样子似乎受了伤,大蛇丸蹲到他身边,试着弄醒他。可是因为宇智波鼬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所以无论什么方法都没有用。无奈之下,大蛇丸只好抱起清瘦的少年走回去。
作为一个专业忍者,即使是深度昏迷,但潜意识里还在强迫着自己清醒。宇智波鼬努力的睁开眼睛,虚弱地朝大蛇丸方向望去,绯红的眸子中三勾黑玉缓缓的转动,重伤下运行查克拉使他的情况更加严重。
“噗”一口鲜血喷出,黑蝶般长长的睫毛颤动几下后便无力地重新合上,眉宇间尽是难掩的痛苦。
自我保护吗?在生命透支的情况下还要竭尽力量做出防护,一定是经历过很多才会这样吧。
想到漫画中那个为了自己的弟弟背负一切的孤独身影,苍凉无力的绝望,大蛇丸不禁心里一痛,一样的命运呢,一样的守护着自己的那份坚持。
这个少年才十二、三的模样,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大蛇丸没穿越的世界里应该还是个无忧的能够向父母撒娇的时候,可鼬已经被附上无数的重担,没有童年的快乐,没有纯真的回忆。每天都要在接受任务与完成任务的道路上,过着鲜血淋漓的生活。
既然已经知道了最后的结局,那么能为他做什么呢?不想让自己的结局发生到他身上,这个像曾经的自己的人,大蛇丸思考着,这是他拾回记忆后第一次运用前世高智商的头脑进行计划。
一边想着,一边将鼬放到地上。这里距离迪达拉的粘土屋太远,大蛇丸的身体不容他做剧烈的运动,鼬的伤也不能再拖下去。掏出松本一泽给他用的药剂(补血恢复查克拉和生命力的那种),给鼬灌了下去。少顷,鼬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血色,呼吸也平稳下来。
松本一泽的医疗水平果然不同凡响。这也是因为大蛇丸的身体创伤过大,才会使松本一泽费了很大力气制作药剂。没成想便宜了鼬。
没多久,鼬慢慢地睁开眼睛。
“别动。”大蛇丸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鼬。
茫然一阵过后,鼬的脸上出现凛冽和森然,他伸手反扣住大蛇丸纤细的手腕,虚弱而沙哑的声音“你是谁?”
感受着手腕上千斤沉的力度,大蛇丸叹口气,伤成这样还能有如此的力量,是该说他敬业吗。“路人,看到你晕过去顺便救救。”
似乎知道对方并没有恶意,而在刚才他昏迷时也没有特殊的举动,身体内渐渐有恢复的迹象,这一切都证明眼前这个人确实不是敌人。鼬松开手,疲惫地闭上黑眸,低声说道:“抱歉。”
看着鼬再度陷入昏迷,大蛇丸默默地坐到他的身边,因为把自己的药给了鼬,他现在感觉有些虚浮。这样的身体不知被原来那个大蛇丸知道会不会崩溃,反正现在他是没有力气走回去,更别提还要带着个不听话的伤员。
经常几天不归,想来迪达拉和松本不会着急的。那就
等他恢复些再说吧。
月光如水般洒在土丘上,流泻着淡淡的银辉。
大蛇丸在鼬旁边生起一堆火,静静地烤着用千本sh_e中的兔子,寂寥无人的荒野只有“滋滋”的烤肉声。
“唔。”鼬动了动,醒了过来,黑水晶的眼眸无神地看向天空,眼底是深深的疲惫。
“醒了?”大蛇丸侧过脸看着不太清醒的鼬,从怀里掏出为数不多的一瓶药剂递给他“把这个喝了。”
鼬回头看向大蛇丸,深不见底的黑瞳静静地审视着。
“刚才已经给你喝了一瓶,没毒的。”
大蛇丸向鼬挪进了些,将瓶子递过去。他的手伸到鼬的身下,环住鼬的腰。或许是因为不习惯被人这样亲近的触碰,鼬的身体僵硬,似乎马上就要攻击大蛇丸,却尽力压制着。冷汗顺着大蛇丸的脖颈留下,快要撑不住鼬的重量,心里不禁暗暗嘲讽自己的无能“你自己用力直起来,我没有力气扶你太久。”
鼬尽力配合着大蛇丸,将药喝下去。
完成一系列动作,大蛇丸一阵眩晕,他不动声色地靠在石头边,随意地指着烤好的兔肉说:“感觉有力气,就把这个吃了,我要休息一下。”
“谢谢。”身体的迅速好转,令鼬的眼波柔和下来,他很清楚这是大蛇丸药剂的关系。虽然不明白是什么药剂有这样的功能,但大蛇丸没有敌意,让鼬略微放下戒备。
大蛇丸没有回应鼬的道谢,沉沉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浑身充斥着酸痛,眩晕没有得到丝毫好转,反而有越演越烈的趋向,大蛇丸向怀中一mo,只剩下一瓶了,给鼬吧,自己也要尽快回去喝药了。这病,可不是开玩笑的。
抬眼看去,鼬正倚在一旁。黑绸缎的刘海挡住他的眼睛,看不清表情。听到声响,他的眼睛向大蛇丸那里扫去。纯白如玉的眼白布满血丝,显然一夜没睡。
看来体力恢复的差不多,整夜不眠的守夜没有离开,是因为自己吗?真是细心的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