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云不傻,很配合地冲她眨了眨眼。
确认过眼神,是个通透人。
刘凤心想小姑肯定明白自己这暗号的用意,这才心满意足地踏出门去。
林锦云却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番眉来眼去的功夫,大嫂怕是以为自己已经和她形成统一战线了吧。
但总归是把她骗走了,林锦云自觉轻松不少。
她转过头,发现蒋兰正站在案板前利索地切着手里的菜。只听到一串“哒哒哒”的声响,一盘胡萝卜丝被切得又快又稳,粗细均匀,从刀功不难看出其经验丰富。
再看她切肉,运起刀来gān净利落,不过三两下的功夫就把一块半斤多的里脊肉片成了一摊大小均匀的薄片。
最讲究的还是她杀鱼的手法:刮完鱼鳞剁掉鱼鳍后,拿刀从鱼嘴下方一破,再把刀伸进鱼肚,倾斜着刀面兜住鱼腹里的内脏零碎,顺着鱼头方向轻划去,到达鱼鳃位置时用力按住鱼身把刀一拐,再用力一扭。顷刻之间,鱼鳔、鱼胆和鱼肠被连成串地兜了出来,还顺带抠去了两侧鱼鳃。
快、准、稳。
不划破鱼胆,不留下零碎,整条鱼被收拾的gāngān净净,直看得林锦云暗惊。
蒋兰收拾好两条鱼,刚想擦把手,转头就见林锦云正站在灶前望向这边,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下的案板,这幅呆愣的模样倒是有几分像她二哥。
“那个,蛋羹该好了吧。”
这话蓦地把林锦云叫醒,她匆忙看了蒋兰一眼,马上扭头去掀开锅盖,但却忘了拿块布隔热,竟徒手去取碗,被结结实实烫了一记,猛缩回手在灶台边上直跳脚。
“嘶——烫死我了!”
这毛手毛脚的举动真够滑稽的,蒋兰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
林锦云听到笑声,也转过头冲她尴尬地笑了笑。
“拿酱油抹一下吧。”
林锦云想到这是蒋兰第一次主动和她说话,顿时起了谈兴和好奇:“没事,没起泡。你鱼杀得真好,我都看呆了。”
“杀多了就熟了。”
“你家是养鱼的?”
“不是。”
“那是经常做饭?”
“我爸是厨子,我常给他打下手。”
“难怪了。”林锦云拿块布垫着终于把jī蛋羹端了出来,放一边晾着,又转头对蒋兰说:“你歇会儿吧,等我喂二哥吃完蛋羹,咱们一起做饭。”
“你做吧。”
“你爸是厨师,你不会做饭?”
“我会。可是...”
林锦云不明所以,目露疑惑地等她的下文。
这目光太过认真,蒋兰无从回避,只好懦懦地开口:“昨晚做了一道烧茄子,大嫂嫌我做的太咸了...”
“你自己觉得呢?咸了?”
“我觉得还行。”
“你还会啥别的菜?”
“红烧鲤鱼、糖醋里脊肉、红糟闷鸭、坛烧三珍,这些都是平常给人办酒席时常做的。”
乖乖,一听就是个行家。
一个厨子的女儿怎么可能连一道烧茄子都做不好呢?无非是刘凤找茬刁难罢了。
林锦云略一思索,同蒋兰道:“那今晚你来做饭吧,正好有鱼有肉,就做红烧鱼和糖醋肉吧,让我也尝尝你做的菜。”
“可是...”
“别可是了,我等下得去给我二哥喂蛋羹,还得看着他,他得有人看着才行。我看着他,等我得空了就进来帮你。你先把饭做着,待会儿妈她们从鸭场gān完活回来就能赶上开饭了,两不耽误。”
“我就怕...”
蒋兰没有说下去,只为难地看着林锦云。
“别怕。你尽管做就是,绝对不会有人挑味。对了,汤先别做,等妈回来拿鸭杂做汤。”
林锦云一脸笑意,把话说得gān脆,不知怎的,蒋兰莫名被她的话鼓舞到,索性不再犹豫,点头答应。
两人便各自忙起来。
林伟康午休醒来后通常会呆在自己房间里看电视,或者拿个本子写写画画,画腻了就到院子里和家里的huáng狗玩。huáng狗有名字,叫大huáng,是林伟健捡来的,养了几年,林伟康喜欢得紧,前些年甚至每晚抱着大huáng一起睡觉。
林锦云端着那碗jī蛋羹瞅了眼林伟康的房间,却没见到人。她又瞅了眼院子,发现林伟康正和大huáng玩在一起。
“哥,来吃蛋了。”
林伟康抬头一看发现是妹妹,高兴地傻笑起来,随即放下怀里的大huáng,嘴里边喊着“阿云、阿云”边手舞足蹈地跑过来。
林锦云搬了张凳子到门口,让他坐下。
许是多日不见妹妹,林伟康显得很兴奋,有些坐不住,在凳子上前后摇晃着身体。林锦云生怕他摔了,忙按住他,“哥,你别动,吃蛋羹了。”
林伟康这才停止摇晃,伸手接过林锦云手里的碗和勺,一勺子挖了下去,才刚要张嘴吃,突然扭头转向身旁的妹妹,举起手冲站着的林锦云喊道:“阿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