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淑带着人和几辆马车,停在了破旧的幼慈院前。
这地方说是破旧,其实还有些抬举了,这一片屋子也就掺着草_geng的黄泥墙还能看些。寻常屋子顶上的瓦片是没有的,搭的是一种曾淑不认识的大叶子,都干枯了,上面还浮着泛黄的一层土。
除了这些之外,里面还传来了一gu子怪味,就像是,就像是好多人乱糟糟地聚在一处的那种味道,让人说不上来。
最起码曾淑和几个大丫鬟刚下车的时候,就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许是她们停留得有些久,敞开的门里头有人影晃动,不一会儿就走出来一个弓着yao的老婆婆,冲着她们含含糊糊地说了几句话。但曾淑几个都没有听懂,下意识地看向带路的元大娘。
元大娘这时候已经和这位老婆婆搭起话来了,两个人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子,元大娘才转头看向曾淑道:“夫人,这是黄婆婆,她问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曾淑道:“你跟她说我们是来送些东西的,有米面,也有_yi裳,这里面一共有多少人A?”
元大娘又问了一番,才道:“夫人,里面现在有好多好多人呢,哎哟黄婆婆也不晓得有多少个人,只知道每天煮的粥都不够分。她说你们能送东西来实在是太好了,_gan激不尽呢。”
元大娘的话还没说完,那位黄婆婆就要跪下给曾淑磕头,不过被好几个人拦住了。
“使不得,使不得。”曾淑道:“你快起来吧。”
被门外的这番动静影响,门里头陆陆续续地出来了好几个人,有头大身子小的孩子,也有缺胳膊并且断tui的干瘦汉子。
这也是边城常见的一个情形,这里残了身子的男子要比别的地方多一些,有的缺了一截胳膊,有的瘸了一条半条的tui,还有的甚至两条tui都没了,就躺在路边靠行人施舍一点吃食度日,然后某一天人就不见了。
这些人,都是从一场场战事里活下来的。
他们若只是缺了一条胳膊,还能回乡安置,但若是缺了tui却是做不得活计了,便都留了下来。
几十年下来,就有了这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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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幼慈院回来的时候,曾淑的心里沉甸甸的,那里头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孩子没有多少,并且都是些身子不太好的,那黄婆婆说康健的孩子多半会被城里别的人家领回去,哪怕是做个下人,好歹能吃饱。
只有生了病,治不好的才会留下。
至于老人家也是如此,但凡来了这里的,活便不太干得动了,也就帮人洗洗_yi物挣两个钱糊口,好歹这里住是不收银子的。
另外一部分就是那些从战场上下来的,多半缺了tui,做不了什么活只是一日日地编些麻绳等物。
如今里头的人数,并没有曹小将军夫人说的上千之多,现在也就两三百人,上千人那会儿还是三年前那场战事之后。
但这么多的人,也让曾淑一阵发愁了。
她对侍书_gan叹道:“他们都不是那些好吃懒做的,你看了吗?就连几岁的小娃娃也能帮着干活,没有脚的人手也还在忙碌着。”
“但他们这么的辛苦,却连吃饱都不能,也太惨了些。”
侍书早在回来的路上就哭过一回了,听到曾淑这么说她小声道:“是A,夫人,不如往后我们多送些东西过去吧,奴婢这就去把不穿的旧_yi裳找出来。哎呀,早知道这样,在家里的时候就应该把所有_yi裳都带上,而不是就那么散了去。”
临出门的时候,她们几个知晓自己一时半会的回不来,于是一些不穿的旧_yi裳都送人了,现在就有些后悔。
早知道应该留在这边送A。
曾淑失笑,“以后将军府是可以每月送一些东西过去,甚至孙府医有空闲的时候也可以让他到那边给他们把一把脉。”
“但这并不是长远之计。”
“我们总不是一直都待在这儿的,等将来我们回了京城,他们的日子不就又过回去了吗?还是得想一个法子,让他们自己立起来才好。”
这侍书就不懂了,她信任地看着曾淑道:“夫人,奴婢都听您的。”
但这事曾淑也愁得很,晚间和傅永宁说起的时候就带着几分苦恼之色,“他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你有什么主意A?”
这可不是傅永宁擅长的,他直截了当地道:“都安排到家里的庄子上去吧,这么些人也不是什么大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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