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齐婴入宫面圣。
他原本其实想先见过父亲再入宫,只是那天父亲依然昏迷不醒口不能言,齐婴没有办法,亦知新帝此刻必然已经知晓自己返回建康的消息,他不能再推迟面圣了,不得已,只能更换朝_fu匆匆入宫。
入宫这条路小齐大人平生不知道走过多少回,却没有一次走得如此**孤独。他知道他此时是孤身一人,他的家族正枯瘦地躲在他身后,他必须独自扛下这千钧之重,以护得所有人周全。
他不能乱。
宫门前下车,这回却不见苏平亲自来迎他了,只有脸生的寻常小太监接他入宫,齐婴神情不变踏入宫门,随宫人一道向御书_F_行去。
到得御书_F_,门扉却紧闭,与素日的光景大为不同。
先帝生前从不曾让齐家人等候,甚至在他龙体衰微之前还频频亲自出御书_F_迎接,而如今世殊事异,御书_F_的门前要留下齐家人等候的身影了。
齐婴在门外静候,过了一会儿苏平从门nei出来,客气地与齐婴打过招呼,随后说:“小齐大人来得不巧,皇后娘娘恰巧来了,正同陛下说话呢,要不**大人改日再来?”
齐婴是本次和议的正使,即便没有齐家的事,照理也要来拜见陛下回禀政务,如今新帝避而不见,想来无非是不想听他说齐家的事罢了。
是单纯的不想听么?还是**
齐婴眸色转shen。
他神情不变,亦客气地同苏平道:“有劳总管传话,我在此等候便好。”
这时御书_F_nei传来帝后谈笑之声,门外的许多宫人都听见了,脸色一时都有些微妙,齐婴只作未闻,仍神情自若地立在原地。
苏平悄悄看了一眼小齐大人的脸色,想了想只道:“这**那大人自便吧。”
随后亦进了御书_F_的门,久久没有再出来。
齐婴就这样静静地等在御书_F_门外。
即便在南渡之前,大梁的数代君主都不曾让世家之人如此等候,遑论这人还是当今第一世家的嫡子、实权在握的枢相。往来的宫人们见小齐大人久久等在御书_F_门外,都纷纷_gan到惊诧和惶恐,只是又不敢说什么,匆匆行过礼就纷纷走远了,只是走出很远还是不住回头张望,亦交头接耳议论不休。
这样的等待一直持续了三个时辰,齐婴辰时进宫,直到未时才看见御书_F_的门打开,这中间还有宫人来为帝后送午间御膳。
现在终于开门了,门nei走出的是皇后娘娘。
当朝皇后与枢相之间可是旧相识,几年前还曾有过一桩不清不楚的婚呢,后来还惊动了六公主,在清霁山的花会上大闹特闹了一番,狠狠扇了如今的皇嫂一个巴掌。
这事儿当初闹得轰动一时,口口相传以至于无人不知,即便多年过去了,仍还在许多人心上记着,譬如此时在御书_F_门口侍候的宫人们就泰半都记得此事。
只是当初没落世家的贵nv如今摇身一变成了一国之M_,一身凤袍满头珠翠雍容端方不可胜言,可不再是吴下阿蒙了,甚至连小齐大人这等名满天下的人物见了也要依制行跪礼,两人一站一跪,尊卑立显。
齐婴缓缓跪在皇后足下向她行礼问安,而娘娘直到小齐大人端端正正行完了所有礼节才迟迟地笑着说了一句:“枢相实在多礼,快快请起吧。”
虽则臣子向皇后行跪礼是十分寻常的事情,但此刻在御书_F_门口伺候的宫人们却莫名_gan到心头惴惴,总觉得**总觉得小齐大人是不应当行跪礼的,起码不应当给皇后跪**他们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竟会有这样的念头,只是当时当刻看见小齐大人下跪,总有些不忍看**
可小齐大人已然跪了,此时起身后仍谦恭地垂首立在皇后身前,宫人们又听皇后笑道:“论来本宫实在不该耽误陛下和枢相商议政事,只是陛下怜惜本宫腹中的皇儿,这才多耽搁了些时辰,倒是劳枢相久候了。”
皇后有孕?
齐婴眼神一肃。
此事倒也有些时候了,只是齐婴此前一直在北地不曾有所耳闻,昨夜尧氏尽说着家里的变故也没顾得上告诉他此事。这都不打紧,只是傅容与萧子桁成婚多年始终没有身孕,而如今新帝登基不到半年后宫便传出喜讯——这兴许是傅家的主意,在帝位落定之前他们不会轻易让自家nv儿诞下皇室血脉,恐是存了避祸之心。
好生聪明。
齐婴垂下眼睑,恭声答:“娘娘折煞了。”
皇后轻轻一笑,神情大气端庄,可望向垂首的齐婴时又似乎依稀闪过些许快意之色。
她欣赏了片刻他躬身的模样,随后笑道:“那本宫就不在此打扰了,大人Jin_qu吧。”
齐婴复而躬身行礼:“恭送娘娘。”
傅容瞥了他一眼,似乎淡淡笑了一下,随后才在婢nv们的簇拥下缓步而去,这时苏平才迎了上来,对齐婴道:“小齐大人,请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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