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问了,还能否再见他一面。
他半年没见到她了,可仍然能够很生动地想象出她说这话的神情,又会是他所熟悉的那种yu言又止的眼神,很克制,很懂事,但是又很痛苦。
那是他最不忍见的。
他不敢再想下去了,也实在痛得太厉害,他知道自己必须做点什么别的来阻断对她的思念,以免自己再做出什么荒唐的事来。这不会很困难的,他只要再熬四天,四天后她就出嫁了,会去往北地、住进另一个男子的府邸,从此以后他们之间就再也没办法见到,他也不会再生出什么愚妄的念头。
只要再熬四天。
他是只要横下心来就能做成任何事的人,可那时不管他如何尽力都无法抹掉自己心里那个nv子的影子,他不断地痛苦和躁动着,越来越无法自拔,直到后来M_亲进了他的书_F_。
尧氏一向是个透彻且宽容的长辈,今天青竹回来后她就瞧出敬臣的脸色不对,一问,果然是文文的事。
文文。
她曾以为文文是方公的nv儿,因这层缘故才对她多了些照顾,未料她却不是,最后还险些给齐家带来滔天大祸。
怨怪么?那当然是免不了的,她毕竟说了慌,还让敬臣承受了很多本不必有的痛苦和劫难。
可是,敬臣爱她。
他从没有什么钟意的人或事,向来都是平平淡淡的,仿佛怎样都可以过一生,可是后来他爱上她了,自此眼里便总是有着淡淡的yu_yue,一说起她神情便很温柔,令人一看便也跟着觉得温情。
可现在他就要失去她了。
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至于对她踏进门来没有任何反应,也或许他其实知道有人进来了,只是已经分不出心神去管。
尧氏默默地走到他身边,缓缓叹了口气,又轻轻伸手抱住了他,说:“那就去找她吧**好好道个别。”
这诚然只是一句很简单的话,但其实在那时说出来却很不容易。对齐家人而言沈西泠的存在是个祸端,如今好不容易能撇清干系了,他们自然是不愿让敬臣再和她扯上干系的。今日在嘉禧堂齐婴有意避开,也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长兄仍很介怀沈西泠的身份,他还没忘记对簿公堂那天的惨烈。
尧氏知道没人会体谅他,坦白来说她也不愿他再见沈家nv儿,可**他是如此痛苦。
痛苦到陷入孤独。
她不忍心看他如此。
而她说完之后齐婴久久没有回话,他只是沉默地坐着,像是已经出了神,可随后尧氏却_gan到手背上一热,她惊讶地低头去看,却见**那是一滴眼泪。
**他流泪了。
齐家次子生来就占尽了天下所有的好名声,为官之后名声更盛,世人都知道他多谋善断心如铁石,是个心x极坚的人,甚至尧氏也几乎从不曾见过他流泪,即便半年前形势最凶险的时候,他也从不曾有过一丝软弱。
可现在他却**
他并没有露出很痛苦的神色,依然同往日一般平平静静的,若非那滴眼泪实实在在还落在尧氏的手背上,她几乎不能发现这一切。
他抬起头看向尧氏,面上几乎没有表情,可眼神已经支离破碎,那双漂亮的凤目全然黯了下去,没有一丝光采。
“M_亲,”他说,“**我只有她这一个心愿。”
我其实什么东西都不想要。
我只是不想失去她而已。
他这话说得有些没头没尾,可是却令尧氏心中痛得滴血。
她的孩子**他救了这个家中所有的人,他满足了一切他们的心愿,他让一切都安然无恙,可是他的心愿呢?谁能为他实现?
没有人。
永远没有人去帮他,他永远都是一个人。
他也会委屈的A。
尧氏哭得肝肠寸断,她紧紧地抱住他,尽力想给他一点安慰,可她知道这一切都于事无补,因为她没有办法帮他实现他唯一的心愿。
她是个无能的M_亲!
尧氏痛苦着,可心里又凭空生出一gu气来,不是为她自己,而是为他。她放开齐婴,看着他的眼睛说:“去找她吧,什么都别管了,家里有我,你父亲哥哥问起也有我挡着——你只管去见她,其他的什么都别管!”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她的孩子这么苦?
难道他就不能过得快活一点么?难道他就不能得偿所愿么?
他明明一点都不贪心的**
M_亲的话音回*在空寂的书_F_里,也钻进了齐婴心里。
去见她?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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