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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边的局势云谲波诡杀机频现,而另一边的上京荒山之中却还是一片岁月静好的祥和模样。

自五月之后齐婴又陆续发了几次瘾症,每一次都凶险无比,可他每一次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他是说到做到的人,自从给了沈西泠承诺,他就真的再不曾_fu石,还干脆让青竹将剩下的五石散都烧成了灰。

沈西泠每次看着他拼命抵抗瘾症的样子都心痛如绞,可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因此每次都会等他睡着之后自己偷偷出门平复情绪。

她以为他不知道这事的,哪成想后来有一天她以为他睡着了、刚起身要出去,手腕便又被他拉住,人也重新被他牵进了怀里。

她吓了一跳,在他怀里仰着头看他,问:“你怎么不睡了?”

他的确很累了,听她发问时连眼睛都没力气抬,只是伸手顺了顺她的头发,声音颇为低哑,说:“我睡了,让你出去哭?”

沈西泠哑然。

他**原来什么都知道。

是A,他对她总是很细心的,甚至连她什么时候来月事都知道,有时候她自己都忘记了,他却还记得,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

他一定早就发现她偷偷出去哭的事情了,因此今天才强撑着不睡,分出心神来哄她。

这个人A**

沈西泠不知该说什么好了。

他的气息是温热的,搂着她的手也很温暖,那双漂亮的凤目睁开了,他显得疲惫但温柔。

“别出去了,”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非要哭也在我这儿哭。”

沈西泠被这话逗得哭笑不得,她轻轻推了他一下,说:“胡说**我才没哭。”

他笑了,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说:“好,没哭——睡吧。”

沈西泠看了他一会儿,想了想还是听了他的话,出去收拾了一下,没一会儿就回来了,进了被窝和他依偎在一起。

yi_ye好眠。

除了齐婴这时不时发作的瘾症之外,其余的一切都是令人顺心的。

到了五月中旬,北地的夏日气息也越发浓郁了起来,山中多有蝉鸣,鸟雀也都更加活泼了。日头红通通的,若搁在江左定然难免炎热,往年到了这时候,怀瑾院和握瑜院屋子里都是要放冰块儿的。而上京的山中便清凉许多了,常有清风拂面,凉意温吞,正是最宜人的。

沈西泠知道齐婴颇喜欢夏日,因他喜莲,而这时节正是荷花最好的花期,可惜如今他们被困在这个破落的山野荒居之中,倒是没机会欣赏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的盛况了。

除此以外,沈西泠还能_gan觉到齐婴微妙的变化。

他一向是shen不可测的,喜怒不形于色,令人不能窥见他nei心的想法,可沈西泠毕竟与他相处已久、且自小就很懂得他,她依稀能察觉他近来与往日的不同——他虽然仍然和往常一样给她扎风筝、陪她闲话逗趣、喂她吃枇杷,可偶尔也会微微出神,沈西泠知道,那就是他陷入沉思的模样。

她隐隐有种_gan觉,好像有一些他等待已久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而她的预_gan并没有错。

某个雨后的夏夜,山中雾气弥漫,就在云雾最浓的那时,这处山居来了两位贵客,恰巧都是沈西泠认得的。

一个是顾居寒。

另一个**却是大魏太子。

身份如此贵重的两位星夜来访,实在很难不让人多些思虑,沈西泠心中警觉,而齐婴倒是处之泰然。

他似乎早已料到他们会来。

齐婴察觉到了沈西泠的紧张,随即对她安抚地笑笑,说:“无妨,我与殿下私谈两句,不会有事的。”

沈西泠也很聪明,她见齐婴这般态度,自然便不难想到他一早就与大魏太子私下有往来,兴许今日对方过来,还是他的意思呢。

她心中定了,于是对他点了点头,又看向了站在太子身后的顾居寒,他正看着她,人比月余前清瘦了不少,他的面容隐没在云雾之中,看起来有些寥落。

沈西泠抿了抿zhui,又抬头看向齐婴,说:“那你与殿下在屋子里说话吧,我也去同将军闲谈几句。”

齐婴闻言也看了顾居寒一眼,隔着夜雾,两人相□□了点头。

他重新看向沈西泠,声音柔和,说:“去吧。”

他顿了顿,随即沈西泠听见他补了一句。

“善道别语。”

夜雾弥漫,星汉灿烂。

因那天刚下过雨,山中路便不免泥泞,有的石头上生了苔藓,更加容易打滑,沈西泠和顾居寒一起走在山中的时候,顾居寒一直习惯x地注意着她的动作,时刻提防她摔倒。

那是一种无形的关注,沈西泠能_gan觉得到,同时她也忽然发现以前顾居寒也是这么看她的,只是那时她只当这是友人之间的关照,并未联想到其他,如今想来**自己也实在太愚钝可笑了。

但这事其实也不能怪沈西泠,毕竟当局者迷,她与顾居寒同处一个屋檐下时的确对这一切无知无觉,直到如今两人分开了一段日子,许多旧日的迷障才缓缓散去,她也终于得知了一些迟来的真相。

因有这样一番前情,此时的独处便不免显得十分尴尬,即便是山中美妙的月色和雾气也不能弥补,甚至顾居寒对她持续且沉默的关注也令她_gan到芒刺在背。

沈西泠沉默了很久才终于想出一句话来,她说的是:“**对不起。”

她声音很低,透着真诚的歉疚,顾居寒听见了却没有立刻接话,过了一会儿才问:“为何同我道歉?”

沈西泠微微低下头,答:“当时**当时我是急昏了头,所以才拿那个账本威胁你,如今想来真是愚鲁,将军待我那样好,我却忘恩负义。”

她抿了抿zhui,想了想还是又解释了一句,说:“但是其实我并未真的打算要将居盛、居远他们的事也捅出去,我当时只是**”

她不再说下去了,而顾居寒已经明白她想说什么。

她是想解释她并未真的狠心想出卖顾家人,她只是拿他们做当时与他谈判的筹码罢了。

顾居寒是相信她这个说法的,毋宁说他一贯很相信她,这或许与他们之间的初遇有关——那时她为了救一个素昧平生的乞儿甚至不惜将自己舍出去,自那时起他便明了她的秉x,是个纯善又执拗的人。

可他虽然相信她,但这个说法却并不能抹去他心中的痛苦——她为了齐敬臣能做任何事,甚至仅仅为了见他一面就可以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的对立面,只要这一点不变,他心中的伤痕便不能复原。

而此时分辩这些已经很没趣了,沈西泠大概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并未在这个话题中多做纠缠,她默了默,又说:“除此之外**我还要多谢将军。”

顾居寒行在她身旁,在她不注意时伸手替她拨开了险些要刮到她鬓发的树枝,口中又问:“谢我又为什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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