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苏酒决定求饶的时候,已经晚了。
白枭黑着脸,握住苏酒的手腕将人扯起来。
黑着脸行至车门旁,对着下车铃一按就是好几下。
苏酒一点不怕,这会儿还有闲心提醒:“没到站呢。”
却被白枭一把按住后颈腺体,一把将人按到自己怀里。
“是谁要跟我闹?”
他压低声音,脸色仍然不大好看:“凡事注意场合!当着别的Alha的面撕开抑制帖,你到底是想干什么!”
苏酒有理由相信白枭是小题大做。
他还戴着信息素抑制手环呢,除了近距离的白枭以外,其他人闻到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而且就算真的被别的人闻到也没关系,顶多散点榴莲味儿当空气清新剂了。
哦,不对。
对白枭来说,榴莲味算得上毒气了。
不过也亏得白枭这一句,苏酒这才知道车里还有其他人。
他晃了晃脑袋,从白枭肩上探出头往后看。
31路夜班公交线路较偏,到晚上基本只有他一个人坐车。
正因为如此,苏酒才敢肆无忌惮的逗弄白枭。
但今天是个例外。
公交车厢最有一排的角落里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头戴鸭舌帽,身穿棒球服,鼻梁上夹着一副大的夸张的棕色墨镜。
镜片阻隔下,苏酒看不清对方的眼睛。
但看对方那副好整以暇抱胸看来的模样,明显是盯他们盯了很久了。
在苏酒看过去时候,非但不收回视线,反而还挑起嘴角,冲他吹了个口哨。
换做旁人,估计早尴尬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但苏酒脸皮厚似城墙,是那种会不好意思的人吗?
绝对不是。
不但不尴尬,还朝对方比了个中指作为回敬。
白枭也听到这声口哨,厌恶的颦了下好看的眉,在公交车在站台旁停下后,第一时间拉着苏酒下了车。
下车后径直往路旁的小巷走,头也不回。
苏酒小跑两步跟上,转头去看白枭的表情。
不意外的看到了一张黑漆漆的脸。
苏酒心里觉得好玩,晃了晃白枭的手,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小白?小小?白哥?白叔?白爷?”
白枭不理他。
“你真生气啦?”
白枭仍是不回复。
见他这副模样,苏酒难得回忆了一下刚才逗弄白枭的内容。
可能。
大概。
也许。
的确……有些过分?
苏酒有些不太确定的想。
从小到大,他和白枭一直被人凑对,也不止一次被人称作小夫妻……啊呸,小夫夫。
虽说苏酒本人没那个想法,但是习惯成自然,偶尔心血来潮时候都会像逗小媳妇一样逗一逗白枭。
但此时此刻,看着白枭黑如锅底的脸,苏酒忽然间意识到一件一直以来被他忽略的事情——白枭已经是进入青春期的少年了。
青春期的少年春心萌动,没准儿哪天就和其他人看对眼儿了。
这种情况下,要是还和从前一样肆无忌惮的拿‘婚约’开玩笑的话,或许会刺痛青春期男孩子那一根敏感的神经!
苏酒自以为找到了重点,正准备郑重的和白枭道一句歉,就感到肩上一重,紧跟着就被白枭按在了小巷墙壁上。
巷子里没有灯,借着巷口处路灯泻出的微光,勉强可以视物。
苏酒一怔,正想问白枭一句怎么了,便觉眼前一热。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覆在他眼睛上,眼前彻底陷入黑暗。
苏酒不由眨了下眼睛,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眼皮掀开又阖上瞬间,纤长睫毛扫过白枭手心。
感受着苏酒眼睫搔刮他掌心,白枭至于身侧的手无意识的蜷缩了一下。
同一时间,视线下移,定在他樱桃色的唇上。
S极Alha身体素质惊人,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小巷里,白枭依旧能清楚的捕捉到苏酒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少年人粉唇微启,似乎在疑惑。
那双唇似乎有着诱人的魔力,白枭每盯一秒,心跳便快上一分。
他感到口干舌燥,不由微微低头,想要去捕获那双看起来十分美味的薄唇。
却在即将贴上那双唇的瞬间,停下了动作。
微微退开稍许,白枭嗓音透着略微的沙哑,低低的问:“要不要试一试?”
苏酒扬眉:“试什么?”
“试试看我到底能不能受的了你的信息素?”
“怎么试?”
白枭喉结上下移动,声音更暗更哑:“让我咬你一口。”
与此同时,属于Alha的信息素溢散开来,将陷于他怀里的苏酒牢牢包裹。
苏酒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他只是提醒道:“可我是榴莲味儿的。”
“可你也说了,你很甜。”
说话时,白枭的手仍旧盖着苏酒的眼睛,只能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苏酒半转个身,指腹在他腺体上轻轻搔刮。
心跳已经远远超出了正常的频率,似乎下一秒就要跳出喉咙。
白枭眸中染上浓重的黑色,张唇,露出虎牙尖尖的一角。
只消片刻,他就能够标记苏酒,让他明白,所谓的‘挡箭牌’根本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理智慢慢的分崩离析。
属于Alha的本能疯狂的催促着白枭,让他对着苏酒的腺体咬下去。
只要咬下去。
只要他咬下去……
白枭也的确要咬下去了。
他的牙齿已经开始分泌属于Alha的信息素,一旦刺破苏酒的腺体,就会立刻注射进去。
然而就在他的牙齿即将触及苏酒腺体表面时,没有丝毫紧张感的苏酒便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哈哈,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他推了推白枭的胸膛,“玫瑰味儿太浓了,我要被熏得头晕了。”
他似乎仍旧以为白枭实在开玩笑,道歉的话说的漫不经心的。
“真的对不起呀,我不该用榴莲熏你,我这就贴上抑制帖,所以你也别用玫瑰熏我了,我要受不了了!”
霎时间,白枭浑身的血液都凉了。
他仿佛才想起来,他和苏酒似乎真的是不被老天看好的一对。
否则为什么苏酒的信息素是他讨厌的榴莲味儿,而他的信息素则是苏酒最受不了的玫瑰味儿呢?
嗤笑一声,白枭松开苏酒的眼睛,盯着他满含笑意的眼睛凉凉的问:“就那么受不了玫瑰味儿吗?”
苏酒视力不及白枭,看不清白枭的脸,但透过他的语气也能感受到他心情不大好
他摸了摸鼻子,眼中笑意收敛,讪讪道:“对不起。”
白枭看着他,忽然间按住了他的胸口。
透过薄薄的一层校服,他清楚的感受到了苏酒的心跳。
平稳,规律,没有半点慌乱和心动。
和他完全不一样。
白枭一腔热情全败给了苏酒的平静。
有那么一瞬,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兀自在这里激动了半天,结果对方却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世人大多艳羡青梅竹马。
然而真正从青梅竹马走人婚姻殿堂的又有多少呢?
就好比他之于苏酒。
在那漫长的成长过程里,苏酒对他过分熟悉了。
他的身体不会令他感到羞涩。
他的拥抱不会令他感到心动。
甚至于他的亲吻也不至于让他感到有任何异样。
谁让他们早在幼时便多次互赠过早安吻呢?
包括白枭自己。
他也曾对所谓的娃娃亲不屑一顾。
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苏酒呢?
他为什么,要喜欢上苏酒呢?
胸中一腔愤懑无处发泄,他握紧拳头,冲着苏酒身后的墙壁重重一砸。
当即在脆弱的墙壁上留下一个重重的凹陷。
苏酒被吓的一个激灵,当即狗腿说:“白哥哥!白爷爷!您拳头悠着点儿,要打也别打脸!”
白枭狠狠瞪苏酒一眼,转身走出漆黑的小巷,“回去了。”
苏酒忙跟上他,问:“各回各家?”
“你家,盯着你写作业。”
“那等我打完排位再写可以吗?”
白枭冷笑一声,回他两个字:“做梦。”
苏酒哀嚎一声,当晚回去后果然被白枭盯着写完了的作业。
甚至于晚上做梦,都梦到白枭手持狼牙棒,追在他身后催逼他写作业。
苏酒被吓醒了。
睁开眼,晨光刺目。
苏酒手掌半挡在眼前,在床上赖了一会儿才起床。
洗漱过后,他对着镜子龇了龇牙,手在下巴下比了个八。
发现自己今天也是帅帅的,心情颇好。
出了浴室来至餐厅时,白枭已经煮好了早餐。
苏酒肚子早已经饿得咕咕叫了,迫不及待的端起白粥吃了一口。
余光瞥到白枭在他对面坐下,校服衬衫上的第一颗白色纽扣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苏酒一拍脑门:“啊,抱歉,我忘给你缝扣子了。”
白枭淡淡回道:“不用你,我自己会缝。”
“那你干嘛要扔扣子?”
“想在某人嫁过来前把家产霍霍光。”
苏酒:“……你昨天还说给我留着呢。”
白枭瞥苏酒一眼,将昨天的问题还给他:“玫瑰味儿信息素,你受得了?”
声音里透着淡淡的自嘲
苏酒缩了缩脖子,不说话了。
白枭却不放过他,淡淡的下了个结论:“从今天开始,进行你的玫瑰耐受度训练。”
苏酒歪头,疑惑的问:“什么?”
什么叫做‘玫瑰耐受度训练’?
白枭不答,低头撇了下腕表上的时间:“应该到了。”
苏酒满脑子问号:“什么到了?”
就听门铃声想起。
白枭起身去开门,回来时,手里多了一束开得正旺的红玫瑰。
玫瑰明显是新鲜采摘的,送来时花瓣上还挂着晨露,鲜艳欲滴。
苏酒却欣赏不到玫瑰的美丽。
他上身下意识的后仰,捏着鼻子说:“快把玫瑰拿开!快拿开!”
白枭不予理会,从厨房里找出一个花瓶,倒了些水进去后插上玫瑰,在苏酒不断后退的脚步里,将那朵玫瑰放在了餐桌的正中央。
他朝着退到窗边的苏酒招了招手,笑得不怀好意:“过来,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