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瑜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是按常理猜测,也不可能每个人的探官茧里都是皇帝亲手写的纸签。
何况官至一品**这是何等的期盼?
与同僚一同进宫谢恩时,他却比别人多了三分惶恐。
兴许是这惶恐导致言行拘谨,亦或是试探他的反应,谢恩过后,其他人都离去,唯独他被留在乾清宫中。
乾清宫是皇帝的寝宫,却是沈瑜甚少前来的地方。看着周围陌生的摆设,和面前那个与记忆相比格外陌生的人,沈瑜抿紧zhui唇。
吴君翊摆摆手,让李起带人退下。“伯瑾,朕元宵那日所说的话,你考虑得如何了?”
考虑?沈瑜日日思索的,都是如何让这件事过去,从没真正考虑过什么。然而现实到了逃避不得的时候,他也不得不抬起头,斟酌词句。
真正回忆吴君翊的那番话,沈瑜不得不承认,他起初,除了惊讶,不是没有一点欣喜的。
“臣受宠若惊,然**”
但是吴君翊怎么会喜欢他呢?
他这十多年来,家世平平,相貌平平,除了考取状元外,毫无过人之处。若说状元,三年一科考,大齐的状元也不少。何况他当日夺魁,也有文章正中吴君翊下怀,碰巧取中的结果。若论学识渊博,能言善辩,杨锋和陈鸿鹏都远胜于他。
连吴君翊本人,容貌俊秀,善属诗文,文武全才,丝毫不亚于自己。
若说他与吴君翊的交集,不过源于多年前一场偶遇,连救命之恩都未必算得上,毕竟皇家亲兵都在找寻,兴许他只是让吴君翊多受了几月的苦。
何况他们都是男子!沈瑜也知晓世家好男色之风,前朝更有为契兄弟不惜休Q和离的例子,但断袖分桃,龙阳之情,圣人不容,史书批驳,他难道要吴君翊的宏图大业付诸流水,因自己这个“佞幸”被史官盖棺定论?
吴君翊怎么会喜欢男子,又怎会青睐自己?
沈瑜苦苦思索这个问题,最后只能坦言:或许吴君翊对自己仅仅是对兄长的孺慕之情和对救命恩人的_gan激,却被情窦初开的少年误解。
沈瑜斟酌词句,慎之又慎。史书中的先贤忠烈想必没有被君王表白心意的经历,他也无从效仿,只能凭着自己所想据实道来。
“臣请陛下早日择淑nv入宫,选妃立后,绵延子嗣,以安天下。”最后他躬身跪下,行三拜九叩大礼。
他看不见御座上那人脸色*惨惨是何等森严,那神情更是令人胆寒。“你说完了?”
“是。”吴君翊没有叫起,沈瑜就只能安静地跪着。
“你起来。”出乎意料,吴君翊的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平静。“李起!李起!”
他突然抬高了声音叫人,沈瑜慌乱地问:“陛下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我分不清什么是_gan情么?”吴君翊站起身,总是宫门大开,他的神色依旧一点没变。反而是进殿的李起,听到_gan情两个字,默默低下头,假装无事发生。
吴君翊的手紧紧按着面前的桌案,“李起,你去开nei库,把朕那些金石书画全都搬过来!”
李起别无选择,只能立刻起身去清点nei库。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沈瑜早已方寸大乱,吴君翊站在台阶下,居高临下看着他,“这是我的nei库,想要赏赐谁,谁能拦着我?”
“我就是亲近你,想把所有好的东西,我能给的,全都给你。你告诉我,这是对救命恩人的_gan激之情,还是对兄长的孺慕之情?”
沈瑜答不上来,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他张了张zhui,看着近在咫尺的吴君翊,还有他脸色苍白,一双眼睛却亮的出奇,只觉得一盆凉水当头泼下,浇醒了还想抱着侥幸心态的他。
“臣,body不适,请陛下容臣先行告退**”沈瑜机械地说着tao话,脚下已经开始往外退。
他也不知道吴君翊到底有没有挽留,即使说了话,可能也被他恍恍惚惚忘在脑后。
沈瑜踉踉跄跄退出殿门,走回文渊阁。刘彦先看到他,惊呼道:“伯瑾,你这是怎么了?”
他这么一吆喝,值_F_里一半的人齐刷刷看了过来。沈瑜勉强一笑,“我没什么。”
“不对不对,你脸色白成这样,肯定是不舒_fu,快别逞强,回家歇着吧。”刘彦担心地说。
直学士姚任远也走过来看他,“你这样,就是留下来,也没法干什么,今日立春,文渊阁并没有什么事,你回家歇着也不打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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