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开始,沐侯便僵在座位上,如遭雷击一般,眼神呆滞,脑海里浑浑噩噩,仿佛失去意识。
他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那场噩梦会被人翻出来。尤其是在前Q登上皇位,凤仪天下后,早将当年所有的痕迹悉数抹灭,他本以为,世间不会有人再知道的,也没人敢旧事重提。
但是今日,面前这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竟然一语道破天机,打得他措手不及,瞬间坠入千愁万绪里,久久未能缓过来。
过了许久,他才紧皱眉头,死死盯着任真的面容,如临大敌,“这件事早成绝密,你是如何知道的?”
任真神情云淡风轻,跟沐侯的坐立不安形成鲜明对比,说道:“绝密?你也太天真了。只要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破绽。她不忍心杀你灭口,别人就有迹可循。”
这是个顺序相反的逻辑问题。
如果有人蓄意查nv帝身世,会很难找到突破口,毕竟她心机幽微,早将一切处理得天_yi无缝。但是反过来,如果对方想查沐侯,出其不意,就简单许多,抽丝剥茧之后,终会将目光落到nv帝身上。
“我既想开赌坊,跟你为敌,当然要事先探清你的底细,知彼知己,才能稳*胜券。沐楚,你现在还认为,自己有胆量跟我叫板吗?”
沐侯是长安的核心人物之一,地位显赫,早在金陵时,任真为了另一件事,曾在他身上花过不少心思研究。今日掀开对方的老底,不过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
沐侯闻言,脸色*晴不定,回味着任真刚才的话意,狐疑道:“你才进长安不久,_geng基尚浅,怎么可能会有雷霆手段,将绝密旧事翻出来?”
顾海棠目光微凝,有点替任真担心。
任真冷笑,毫不犹豫地道:“一人得道,_chicken_犬升天,在你们夫Q还是市井百姓时,京城可有豪族沐家和武家?不过是yi_ye暴富,引来远_F_亲戚攀附罢了,毫无世家底蕴可言,真当自己是密不透风的墙?”
寥寥数语,道破了沐家的现状。七大姑八大姨,自然算是亲戚,然而真有不可分割的亲情味吗?答案是明摆着的,一群乌He之众而已,如果大难临头,树倒猢狲散,这些人比谁跑得都快。
沐侯对此再清楚不过,否则,他也不至于赶鸭子上架,非要自己闺nv承袭爵位。只有沐清梦,才是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
沐侯豁然开朗,至此再无疑问。
但他毕竟在长安横行已久,见惯风*,稳住情绪后,漠然道:“知道真相的人,都该死。就算你如数家珍,又能奈我何?想拿这点事要挟我?只要你敢泄露,到时哪用得着我出手!”
他说得没错,此事一旦传出去,遭受影响最大的人并不是他。
强抢民nv,矛头直指先帝的德行。而三从四德,妇nv贞*,更是世俗看得最重的名节。到时四海皆知,令nv帝大怒,整个长安都会爆发地震。
任真眼眸微眯,盯着桌上的青花瓷碗,幽幽地道:“要挟侯爷,我可不敢。我提起此事,只是想让你明白,沐清梦的事对你最重要,你瞒不过我。所以,三分之一的筹码,一点都不过分。”
沐侯不假思索,决然道:“我说过,我拒绝你的条件。大不了我再想别的门路,若是连家业都盘出去,我沐楚还有何颜面再混迹长安!”
说罢,他拿起旁边的黄金拐,就yu起身离去。
任真见状,一本正经地道:“不肯接受这份条件,你马上会后悔的。”
“后悔?”沐侯不怒反笑,冷冷瞥视他一眼,“蔡酒诗,你太高估自己了。敢惹到我头上,后悔的人会是你!”
任真侧身而坐,姿态慵懒,随口说道:“你不想走我的门路,那就算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笔买卖,你肯定有兴趣坐下来谈谈。”
沐侯此时已离开席位,以为他回心转意,不耐烦地道:“如果你的条件还是夺走赌坊,那么一切免谈。”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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