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开窍”的鲁志萍让鲁家所有人松了一口气,尤其是鲁丽萍,没人跟她抢东西的感觉实在太好了。
而集众望所归的鲁志萍在弟弟出生后,变得更加乖巧……得过了头!
事情源于鲁志萍一心想弥补前世的过错,却忘了今生只是个四岁的孩子,几次差点把弟弟摔在地上,让秦大英防她同防贼一样。
于是鲁志萍就改变“策略”,每天抢着做各种家务,以期能讨好秦大英,获得带小包子的权利,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恰恰相反,每当秦大英看到鲁志萍顶着一副求表扬的表情时都想打人!事实上她也那样做了——
“怎么又有两块尿布被水冲走了?还有你早上才打烂了两个碗,现在又把炭巴踩烂这么多,你咋那么败家!”
鲁志萍尽量缩成一团挨完打,灰溜溜的跑到外面“疗伤”去了,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为何还是躲不掉祸害这顶帽子呢?
日子就在这亲切的烦恼中悄悄滑过,转眼就到了开学季。
鲁志萍原本没指望能入学,因为鲁丽萍人家都嫌小了不收,她就更不在考虑范围之列了。
可是因为她那超强的破坏力,等鲁庆山回来,秦大英不得不与他商量:“要不就让三萍去上学吧,再放她在家里折腾下去,家私都要被她祸害光了。”
鲁庆山说:“娃娃勤快是好事情嘛,哪个不是从不会到会的?至于打坏的东西,等供销社处理残次品的时候,我再挑些好的回来就是了。”
“那还不是要花钱!”秦大英没好气的说:“你那点工资看着多,可咱家用钱的地方更多!爹的腰疼病又犯了,还有……”
“行了,都照你说的我岂不是又要借钱了?”鲁庆山打断她的话,继而神神秘秘的说:“你莫急,顶多到明年,咱家的经济就会有好转了。”
秦大英不信,“你又不晋工资,我今年也没怎么出工,哪里来钱?”
鲁庆山说:“告诉你也无妨,只是你莫讲给别人听,我准备跟人合伙收小黄芪,这次肯定能赚钱。”
秦大英担心的说:“还是不要吧,万一人家割资.本主.义的尾巴,把你开除了咋整?”
鲁大山翻身压住秦大英,说:“咋把你男人说得恁个笨?不然你说我跟别人合伙做什么?就是要让人抓不着把柄嘛。”
秦大英拧了鲁庆山一把,似嗔非怒的说:“就你能!有本事就一个人干嘛,还与合伙做什么。”
“你这个婆娘,就恁个见不得你男人好?嗯!”鲁庆山装作对妻子抬杠不满,猛的顶了一下。
秦大英“啊”的叫了一声,随即喘着说:“你轻点,把娃娃吵醒了,咋整?”
“咋整?这样整!我教你整,嗯!嗯……”
秦大英顾不上说话了,屋子里只剩下那种充满节奏感的撞击声。
鲁志萍早上起来见到鲁庆山,更加积极的找事做,鲁庆山也觉得还是勤快的女儿更可爱。
可是等他亲眼看到鲁志萍把锑锅塞到案板下却“不小心”把暖瓶撞倒,然后又把桔子罐头碰到地上摔碎后,就不觉得她可爱了。
鲁庆山前思后想,还是忍痛拎上计划给妻子补身子用的麦乳精,和半斤茶叶、一斤红糖,去了大队会计家。
学校代课老师是大队会计的儿媳妇,不提前走好关系,人家可不会收一个四岁的孩子。
晚上睡觉时,鲁志萍时隔四月再一次被鲁丽萍狂掐——
虽然滩在地上的桔子瓣儿拣起来也还是很好吃,但以后早上她就得用冷水洗脸了呀!
对于爱美人士鲁丽萍小盆友来说,这个才是最不可饶恕的,所以她越想越气,我掐掐掐……
鲁志萍下不去手还手,只好拉被子来裹在身上抵挡,随着“兹拉”的一声,世界消停了。
第二天,鲁志萍一下楼就听见她二姐正在告状,说她怎样在床上翻,然后把被面撕坏了,于是秦大英就表情复杂的看向鲁志萍。
鲁志萍还以为这是要新账老账一起算的节奏,谁知她妈敝了半天说出的话竟是:“你明天跟爱萍一起去上学吧。”
鲁志萍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还是鲁丽萍的反应让她确定了事实。
只见鲁丽萍一个骨碌睡在地上,蹉脚打滚的喊:“我也要读书,我也要读书,呜呜……”
鲁志萍目瞪口呆,重生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孩子打滚,且主角还是一向爱美的鲁丽萍,怎么现在不怕脏了?
秦大英可不会惯着她,转身从门后拿出竹棍来,劈头架脑的抽:“造反了你!从一数到一百都还不会,你去学校做什么?给我好好在家带弟弟。”
鲁丽萍边哭边喊:“你们偏心,小三萍更不会数,咋给她读却不给我读?”
鲁志萍正想数一个给她瞧瞧,就听秦大英说:“你要比么也跟个好的比嘛,你看她一天打碗砸筷的,再不撵到学校,怕是连房子都要着她消翻掉了。”
鲁志萍顿时掩面,话不要说这么直接好不好!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就算有些小范围内的破坏,可大方向上还是好的嘛,怎么一句话就抹杀了?可惜没人理解她。
鲁丽萍挨了一顿打,结果自然如愿以偿,其实从她睡到地上那刻起,鲁志萍就知道结果了。
她二姐天生就是个狠人,为了不穿大姐的旧衣服,她有本事把大姐的衣服全剪了!就算被打出遍身伤痕都不松口,要新的就是要新的!
由于上学的队伍超出预算,秦大英不得不连夜赶制新书包。
缝纫机支在楼上,鲁丽萍睡不着,就围着秦大英要求缝各种花,结果又挨了几脑掌,这才不情愿的上.床。
等看到鲁爱萍跟她一样因为上学兴奋得睡不着,鲁志萍却睡得像个死猪样,不禁又掐了好几把,可惜鲁志萍连个反应都不给她,于是只好数数来打发时间:……七九、六十、六一、六二……
第二天,鲁志萍又找到了重生那天的感觉:嘶,好熟悉的感觉呀,好……疼啊!
鲁志萍刚想打滚就被揪住耳朵,“魂被阎王勾去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要是今天报不上名,回来我把你砍了熬吃掉!”
呦!这话好可怕……其实不是啦,上辈子她就每天都是这样起床的,就当从头来一遍啰。
等鲁志萍揉着眼情出来,看到爷爷牵着的骡子时,不禁又激动得叫起来:“哇,还有专车接送啊!”
秦大英给了她一脑掌:“鬼喊喇叫什么?你以为这个骡子恁个好骑呀?队上要扣工分的!”
知道,租车费嘛,鲁志萍表示理解,这可是上辈子没有的待遇哦,难道是因为她突然“变聪明”了?
咳咳,茹凉,你想多了!其实是因为下山的路太陡,秦大英怕她们摔着。
报名的过程非常顺利,从此鲁志萍就开始了快乐的校园生活。
虽然三个年级挤在一个教室里有点吵,但是学生从四岁到十七岁都有,一看就透着亲切。
尤其是能和舅舅在一间教室里读书,这种“二世同堂”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得了。
可是老师却对她很头疼——你说你睡觉就睡觉吧,竟然还流口水!
本来流口水也可以当作看不见,可有天竟有个男生将口水抹在她脸上,看上去就像涂了一层油,把同学们逗得哈哈大笑。
鲁丽萍觉得妹妹让人捉弄了她很丢脸,也不称称自己的实力,上去就和人家一个半大小伙子干起来。
鲁爱萍和舅舅秦正果见她吃亏就上去帮忙,于是冲突演变成“团战”。
最后这场口水引发的“血案”让秦大英损失了四尺棉布一斤红糖,才让老师答应留下了鲁志萍。
而鲁志萍也为此挨到了重生后最重的一次打,整整三天坐不下来——你不是爱上课睡觉吗,我看你站着还怎么睡?
经此一事,鲁志萍决心改掉睡觉这个坏毛病,无聊了就练字。
而后她就发现,其实她早就该这样做了,作为一个学生,但凡她有一样拿得出手的,那个熊孩子也不敢那样捉弄她。
先还担心太出色了会招人怀疑,现在看来,完全担错了心啊!鲁志萍有些懊恼头没有开好。
可是知易行难,虽然她有一颗成熟的心,奈何没有一具成熟的身体,在四支铅笔才有一个手指头粗的情况下,想写出一笔好字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过她这个改变倒是让老师高看了一眼,觉得这个原本凑数的学生,似乎也还有几分可塑性,而在随后的日子里,鲁志萍也确实让她大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