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百川可以清晰地_gan受到张明桦Xiong腔里的愤怒、恐惧和后悔。
杨家被围堵的同时,张明桦被困在了万德医院。
——日寇的司令员和两个大佐受了伤,它们的医生在攻城的时候被守城军杀了,听说张明桦是留洋回来的医生,能做高难度外科手术,就“邀请”他过去给那几个军官治伤。
作为交换,它们会取消对杨家的强制措施,改为先礼后兵,留一个活命的机会。
傅百川只能_gan觉到张明桦的巨大痛苦,却已经分辨不出来这些都是什么情绪了。
而且出乎他意料的是,张明桦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对这些无耻的侵略者虽然没有表现得过于殷勤攀附,但是言听计从,很快就把那几个军官的伤情稳定了下来。
即使傅百川再不敢相信,也不得不承认,历史上记载的那个姓张的汉*医生就是张明桦。
为什么?
是因为想要保住杨家人的命吗?
傅百川隐隐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劲,但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跟随着张明桦的记忆碎片寻找真相。
看了几个张明桦治病的记忆片段,傅百川恍然反应过来:
张明桦用的药不对劲!
他总是趁着旁边没人的时候偷换主要药物的剂量,凭借着自己极高的专业知识和对药物剂量的j准把控,让用在那几个军官身上的药的剂量刚好够吊着命,剩下的药都被他偷偷藏了起来。
有很多次都差点被发现,但所幸,由于张明桦一直表现得特别顺从,那几个军官的病情又是真的没有恶化,日寇对他的戒备心没那么强,就侥幸糊弄了过去。
它们虽然“承诺”了张明桦不会对杨家采取强制措施,要先礼后兵,但是一个星期过去之后耐心已经几乎耗尽了。
就在这时,张明桦主动请缨。
他道:“杨家的人资助了我很多年,他们家小少爷跟我关系很好,说不定我可以去劝劝。”
张明桦在说这话的时候j神高度紧绷,那个主事的日本军官看了他很久,在张明桦的冷汗几乎要顺着脖子淌下来时终于同意了。
张明桦以“中国人的礼节”为由,提前买了上门要带的糕点,然后在自己的_F_间里把糕点替换成了之前藏起来的那些药品,第二天在路人的白眼和唾骂中进了杨家的门。
一切竟然是已经串通好的。
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张明桦的一切举措都是临场发挥,但在kua进杨家大院门里跟杨老爷、杨伯宁对上眼神之后,他的所有伪装都得到了完美的配He。
这是要很多很多的时间和很shen很shen的了解构成的属于“家人”的信任。
在大门还没有关上时,杨老爷当着门外那么多看热闹的人的面,一巴掌狠狠抽在了张明桦脸上:
“通敌叛国的混账东西!早知道有今天,我就应该让你烂在福利院里!”
杨老爷把戏做足了,一路怒骂着日寇和张明桦回了屋。
张明桦把药拿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跪在了杨老爷和杨伯宁面前,垂着头,说:
“我该死。”
“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真的给那几个畜生治伤了。”
杨老爷和杨伯宁把人拉起来好言安慰,在这一段记忆里,傅百川得知,杨家竟然在这种情况下,借着每天买菜、进货这些必须从城门过的行为,把家里的钱财源源不断地送给驻扎最近的抗日军,助力他们休养生息,厉兵秣马。
但是在硝烟四起的乱世,药和粮食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尤其是一些功效显著的昂贵药品。
——于是张明桦给他们送了过来。
张明桦在杨家跟他们交流注意事项的时候,心境比在万德医院平静许多,傅百川却_gan觉到了灭顶般的恐惧。
不是出于张明桦的共_gan,而是出于他自己。
所以如果杨家灭门的真相和这件事有直接关系的话,这位“汉*张医生”是怎么做到在杨家灭门后一个月还在为日本人做事的?
记忆轮转。
又过了两三天,日本人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软硬兼施,自认为把所有的好条件都开了一遍,杨家依旧没有人松口。
非但不交代钱将军的下落,还每次都把他们骂得狗血喷头。
而且,张明桦天天过来劝,姓杨的那个老头天天骂,却每一次都是骂着把人迎Jin_qu,没有一次把张明桦赶出来。
这不He理。
日寇现在掌事的军官没了耐心,直接领着一队人砸开了杨家大院的大门,什么都没有说,一枪崩了怒气冲冲站在门口的杨老爷。
——这里却是杨伯宁的视角。
上一秒还鲜活的父亲,死不瞑目地倒在地上,body下面洇出一片红色的血。
那个日本军官满眼的漠然和轻蔑,对着杨伯宁站立的方向挥了挥手:
“把他绑在院子里的柱子上,把他父亲的尸体拖到他旁边。”
“院子堵死了,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杨伯宁拼命挣扎着,但是敌不过乌泱泱冲过来的一队人,被用绳子死死绑在了柱子上。
它们像拖死狗一样把杨老爷的尸体拖过来,扔在了杨伯宁脚边,又用刺刀嬉笑着捅了几下。
杨伯宁满眼都是愤怒,发出困兽般歇斯底里的哭喊,却始终挣扎不开捆住他的绳索。
杨家大院里从杨伯宁出生就在家里做工的下人、后院颐养天年的祖父祖M_、虽然分院别住但依旧经常见面聚餐的伯父伯M_与表哥,都被绑起来,用枪B着聚在了杨伯宁面前。
杨伯宁已经哭不出声音了。
那个军官用生硬难听的中国话说:
“我们的人看到了,你的人,把那个姓钱的送出去。”
“那个姓钱的到底在哪里?”
杨伯宁急促地喘着气,双目*红地看着他,声音嘶哑:
“你别做梦了。”
军官冷笑:“我问你一次,你不答,这些人我就杀一个。”
砰!
他话音还没落就举起枪扣动了扳机,杨伯宁的表哥应声而倒,在地面上抽搐着,Xiong口血洞向外喷出热血。
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在枪口的胁迫下强行压了回去,只能听见一声又一声低低地啜泣。
杨伯宁意外地沉默了下来。
那个军官得道:“当然,除了他,你们如果知道,也可以说。谁说了谁就能活。”
“不然的话,我问一次就杀一个。”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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