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一个濒临高考的高中生一夜要做多少卷子,就像你不知道一个变态金主会怎么折磨他可怜的小猫咪。
苏遥咬着笔杆,耳朵里响着抑扬顿挫的英语听力,疯狂抄写着函数公式。
他想上厕所……呜呜……真的好想上厕所……
秦向源端着一杯热牛奶,慢悠悠地走进来:“做了几套题了?”
苏遥尾巴都要炸毛了:“我……我……秦总……”
秦向源放下热牛奶:“喝了。”
苏遥忍着痛苦的尿意,泪汪汪地仰头看着金主冷漠的脸。
小宠物那双亮晶晶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含着泪水,有些委屈,也有些不敢表达的小小怨恨。
秦向源有些不知所措。
没收手机对网瘾少年来说真的这么残忍吗?
但变态金主是不会在小宠物委屈巴巴的目光下心软的,他伸出罪恶的大手,捏了捏苏遥的小脖子,面无表情地说:“喝了,做完这十页五三再去我那里领手机。”
苏遥咬牙切齿地迅速灌下那杯酷刑般的热牛奶,扔了耳机拽过五三,飞一样地开始填选择题。
金主在他耳后yīn森森地低语:“我请了家教给你检查,敢敷衍了事就封杀你。”
苏遥不敢置信地委屈成了一个哭猫猫表情包。
半小时后,终于jiāo卷的苏遥飞一样地抱着五三冲进了金主怀里,委屈地当场要表演一个嚎啕大哭。
金主接过苏遥的劳动成果,掏出手机用下巴指了指:“拿走吧。”
却只见他的小宠物对他狠狠呲来了呲小虎牙,紧接着飞一般地冲向了卫生间。
秦向源:“……???”
苏遥坐在卫生间的浴缸里思考人生、
秦向源敲敲门,面无表情地说:“给你二十分钟整理情绪,然后乖乖睡觉。”
他可怜的小猫咪憋尿憋的那么苦,一定觉得很伤面子。
青chūn期的小屁孩都这么迷之要面子吗?
苏遥捂着脸,幻想自己变成超人一脚把那个老变态踹出小区。
他蹲在浴缸里,想不通自己到底是怎么沦落到这个境地的。
他苏遥,一个天生貌美又聪明的人间小妖jīng,到哪儿不是人见人爱屁股后面追求者排成串。
为什么要想不开勾引一个老变态?
他就该知道,三十五岁还没谈过恋爱的有钱老头绝对是哪里有问题,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心理有问题。
可他当时居然什么都没想,被那个英俊老男人拿钱砸人的姿势帅得头晕目眩,傻乎乎地掉进陷阱里,从此成了老男人手心里的可怜小猫咪,每天在封杀的威胁下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苏遥想起了那一夜,他嚣张地用啤酒瓶子打爆了要某个要对他动手动脚老导演的头,老导演捂着脑门抱头鼠窜,歇斯底里地吼:“苏遥你给我等着!”
苏遥害怕了,跟着老导演要冲出包间,打算把那臭老头拎回来再揍一顿,最好扒光衣服录个视频,威胁那臭老头“你敢对付我我就让你的果照上头条”。
可他的脑袋刚探出包间,就看见他的上上司大老板秦总领着一帮人穿过走廊。
秦总停下脚步,锐利的目光扫过这片láng狈的闹剧,没有开口。
臭老头捂着鲜血直流的脑袋:“秦总,今年这批练习生您真的要管管了,演技不好还一点都不听指挥,说急了居然连导演都揍。还有没有点规矩了?”
秦总锐利的目光瞄向了苏遥。
苏遥被那可怕的眼神一扫,腿一软差点站不住。
不止是害怕。
就是……就是……
小心脏怦怦跳,不敢看,又喜欢的那种软。
一米九的秦总比模特还要高,充满棱角的脸不像公司的小演员们那样英俊得嚣张浓艳,但是别有一番说不清的荷尔蒙,令人沉醉其中。
后来苏遥想,那大概就是银行存款的味道吧。
但当时苏遥又害怕又紧张,小脑瓜在一刹那间滴溜溜转了十几个圈,迅速扯裂帽衫揉乱头发,用力地“哐当”一声倒在了包间中。
包间中看热闹的投资人和小明星们纷纷傻了眼,不知所措地举着话筒就被爆米花,凝视着苏遥倒在地上的美妙姿态。
替老板挡酒喝多了的小助理嘿嘿笑着,指着苏遥嘟囔:“贵妃醉酒~好!赏!”
苏遥紧张地躺在地上,默默感觉自己可能太沙雕了。
除了玛丽苏甜文里的沙雕总裁,谁会上这种套。
可是,空气沉默了五分钟之后,两条粗壮的大长腿停在了苏遥身边,那个浑身都是荷尔蒙的大佬,真的像玛丽苏甜文里的沙雕总裁一样,俯身把他抱在了怀里,低沉的声音在胸腔里轰隆隆地震动着:“叫车,送他去医院。”
苏遥舒舒服服地躺在大佬怀里,美得冒泡泡。
下一步是不是就要被大佬狂追三千里,他拼命拒绝,大佬拼命追求。
当大佬把好莱坞电影卡梅隆导演的男主资源双手捧在他面前跪地求婚的时候,他再悲伤地说:“不要qiáng求了,我们不是一路人。”
想想就美得想呼噜呼噜毛。
私立医院里一阵jī飞狗跳,苏遥被医生护士架着做了两个小时的检查。
最后医生得出结论:“秦总,您儿子没事,就是晚饭吃撑了,可能是食困。”
苏遥装晕装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两只无辜可爱眨巴眨巴的大眼睛,虚弱地小声说:“秦……秦总……是您送我来医院的吗……”
秦向源面无表情地说:“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我手下的员工。既然没事了,让医院把账单结一下,让他自己付钱。”
苏遥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让他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医生抿着嘴直笑,边笑边走了。
秦向源戳戳那个被子包:“不付钱就从你工资里扣。”
苏遥躲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说:“秦总,我觉得这算工伤。”
秦向源:“……你打伤了我的导演,自己扯了衣服躺在地上,找我要赔偿?”
想起这件事,苏遥心里委屈极了,躲在被子里眼泪汪汪:“那臭老头对我动手动脚,我打他一酒瓶子还不行吗!”
秦向源沉默了很久,久得苏遥隔着被子都能闻到alpha的荷尔蒙了。
苏遥脑子乱七八糟地转着,想起这种高高在上的大佬根本不会在意他这种小虾米受了什么委屈,只会……只会解决掉给公司添麻烦的人。
苏遥小心翼翼地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头,悄悄捏住大老板的衣服:“我……我保证以后不会了……秦总……别开除我……”
秦向源闷闷地咳了一声:“以后老实点,别在我面前耍你的笨得像兔子一样的小心思。”
苏遥松了一口气,嘟嘟囔囔:“那您还亲自送我来医院。”
秦向源面无表情:“那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见过用这么愚蠢的手段套路我的人了。”
苏遥逃过一劫,嘿嘿嘿地偷笑。
秦向源悠悠道:“另一个原因,是你确实长得还行。给你两个选择,自己去找陈导道歉,或者明天晚上去我那里,我们聊聊你的未来。”
苏遥吓傻了。
秦向源猛地掀开被子,对着那只头毛乱糟糟的小东西yīnyīn一笑:“苏遥,我是生意人,我不做赔本的买卖。你最好向我证明,你有让我解雇一个老牌导演的价值。”
思绪回到现在,苏遥捂着脸坐在浴缸里。
他就像一只自作聪明的可怜小猫咪,想要在láng尾巴上咬一口毛,一个不小心却被叼进了láng窝里。
大灰láng又来敲门了。
砰砰砰。
秦向源低沉冷漠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出来。”
苏遥惊慌失措地喊:“我还没好!”
秦向源毫不留情地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哐!”
苏遥一身洗澡水,láng狈地拉开门。
他衣服湿漉漉的,头发也湿漉漉。
湿漉漉的眼睛又羞又恼地瞪着秦向源。
秦向源面无表情地拿起大浴巾,劈头盖脸把湿漉漉的小猫咪裹起来,横抱起来扔到chuáng上一阵乱擦。
苏遥被他粗鲁的手法擦得呜呜叫,四肢并用扑棱出来,抢了毛巾躲到大chuáng一角,大喊:“我自己擦!”
秦向源也不qiáng求,站在一旁抽着雪茄,在烟雾缭绕中面无表情地欣赏落汤小野猫在线擦毛。
苏遥是个生活很不讲究的人。
他从小在脏乱差的城乡结合部出租屋里长大,楼道里堆满垃圾,墙上常年都是来历不明的污渍。
chuáng单被褥永远是cháo湿的,背yīn面的窗户总是晒不gān脏兮兮的校服。
童年的生活习惯会永远刻在骨子里,哪怕秦向源家里了十个保姆八个清洁工,苏遥还是习惯穿着球鞋踩在枫木白的地板上,把gān净整洁得chuáng单弄得一团糟。
秦向源慢悠悠地抽着烟,看着苏遥跪坐在chuáng上擦头发,头发上的水甩得到处都是。
苏遥被他看得背后发凉,小心翼翼地收敛了乱甩的动作,乖乖把所有湿头发都包进了大毛巾里,假装很优雅地轻轻擦着。
秦向源抽完雪茄,漫不经心地说:“你头发太长了,学校不是要求高三学生都理半寸吗?”
苏遥用双手牢牢保护好自己的头发,警惕地说:“唐僧说我下个月要拍古装戏,头发长一点好打理。”
秦向源说:“男演员拍古装戏基本剃光头戴头套,你不用担心这件事。”
苏遥:“……”
这种感觉,就像你的数学老师是你亲爹,你没法假装题目很难做题很慢偷偷玩手机。因为他什么都知道,说谎毫无意义,你只能做他掌心里的可怜巴巴小猫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