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我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厅里和常乐见了面,她算是很有面试者的自觉,提前到了十五分钟,但我瞄了她一眼,脑子里的gaydar就开始滴滴答了。
我递出去一份策划书,说你甭紧张,这是私活,有什么想法先和我聊聊。
常乐就点点头,低头看文件。我坐在她对面喝着一杯馥芮白,寻思着这时候要找个什么话题或者做点什么事才能缓解一下第一次见面的尴尬,我看出来常乐有点紧张,但我就不吗???我neng离底层屁民不也就小半年的时间,平时上班也就提前半小时起chuáng,为了这面试还早了俩小时化妆,要说紧张我看我和常乐也是没得比的。
但我见到常乐的第一眼就没那么不自在了。她穿着衬衫和高yao牛仔ku,踏着帆布鞋,背个斜挎包提着电脑推开咖啡厅的门,门上风铃打着转,她在叮铃的响声中左顾右盼的时候,我有那么一瞬间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
“你喜欢陆星嘉吗?”我突然问,“追星的那种喜欢。”
“不算粉丝,路人。”常乐倒很坦诚,还很自然地和我开了句玩笑:“不是粉丝就不能接这活了吗?”
“那倒不是。”我说,“我只是很好奇——你知道你jiāo的demo,和别人的都不一样吗?”
陆星嘉的本质是什么,你要是问白芨,问我,哪怕问陆星嘉爹_M甚至他本人,我估计没有一个人能答得出来,我也不想用平凡庸俗的词来限制他,所以我说你只要把你想表达的东西,像讲故事一样说出来给我听就好了。
而在听完他的描述之后,我_gan受到的第一个词是孤独。
陆星嘉的人设jīng致到趋于完美。除了白芨那件事之外,他所有在媒体前展现出的元气和温暖的一面,几乎是无懈可击的。如果不是我偶然因为霓虹的事和陆星嘉成了朋友,我或许都看不到他沉默着抽烟画分镜或是抬头看星星的场景,那样的画面太不“陆星嘉”,却才是真正的他。
投来的demo里有九成人踩入了陆星嘉温暖人设的陷阱,我能提取出来的元素统共就是夏天、少年气和太阳。我就很纳闷,心想他是太阳还挺行,你们是不知道他有多毒辣,小zhui叭叭的简直杀人如麻。任何人类和陆星嘉都要保持距离,不信你们看我,就是个悲壮惨烈的反面典型。
剩下质量还行的邮件除去两个撞车jīng灵元素的,一眼能看出不同的只有常乐的demo。
她jiāo来的只有七秒帧数左右的手绘图,再简单做了个动画以及必要的文字说明,在其他元素丰富的demo里算是比较简陋的了,再加上她用到的夏天、少年气的标签都有重复,被助理刷掉其实不意外,但牛bī其实在后半段,大概3秒左右的镜头。
常乐jiāo了个镜头转场的动态设计,我第一次看的时候反复拉了三次进度条。陆星嘉沿着夏天的海走去,被水覆没之后镜头拉远,常乐构建了个远景,画面中的人物睁开眼睛在冰面上行走,脚下隔着冰川,是夏天的海。
只有她看了出来,陆星嘉不属于夏天。
我大概挑了几个demo给常乐展示,她摇摇头,说:“他们做得很好,但是_gan觉不对。”
我乐了,我可太喜欢这姑娘的直白了:“具体说说。”
“我看过《白毛_yi》,访谈里有提到,拍摄自闭症儿童是陆星嘉的提议吧?”
我说是。关于这事我记得挺清楚,因为陆星嘉的公司给他买了通稿,chuī了一波善良人设,陆星嘉本人倒是无所谓,我自己是挺恶心的,我觉得这部片子想表达出来的东西,远比这些要shen得多。
“我总觉得陆星嘉其实是想让你拍出他自己。”常乐说,“只有自闭症小孩会有‘很难被理解所以很少说话’或者说‘被认为是胡说八道也好,只要能表达想法,去等能理解的人来听’这种情况吗?我觉得不只,陆星嘉可能也是这样的吧。拍过陆星嘉的人千千万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提过这样的诉求,但是很可惜,没有人看得懂,直到你出现。”
我靠,她这波说得我要激情落泪了。
常乐说话的时候非常专注认真,没有去碰手边的咖啡,而是随手抄起一只自动铅笔在我给她的文件背后写写画画,大概是过分认真的人都有这样的小毛病,所以我没有阻止她,时不时瞄一眼,反而觉得挺有意思。
她讲完之后反应过来,可能觉得挺尴尬的:“我一谈这些事就很专注,不好意思。”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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