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地醒过来,还没等我眼前清明,反应清楚,一个nv孩突然放下正在擦拭的毛巾,激动地站起来,朝着某个方向大喊道:“_M呀总算醒了!姑!姐!你们来呀!她醒了!”
这份激动里满是按耐不住的,因没惹上大的麻烦而生出的狂喜。
我还半耷拉着眼皮,只见一双手已经探了过来摸了摸我额头上的肿块,一个更加稳重的nv声响起:“没事就好,这要在我店门口出了点什么事,可真就麻烦了。”
说着轻轻拍了拍我。
“姑娘,听的见我说话吗?你这一下挨的可不轻,要不还是联系一下家里人吧,可别是脑震dàng什么的,到省城的大医院里去查查才保险。”
我摇了摇头,喉咙口有些堵塞,道:“没**家人了**”
在我死之前,有个人亲口告诉我,他们生活的很好,我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残废、累赘,所以与其拖累他们,我宁愿没有他们。
nv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有些同情之意,随即语气软和道:“可你我素不相识,你的医药费我实在承担不起了。”
我一下拽住她的_yi袖,哽了哽,费力地迫切道:“我可以帮你打工,一分钱都不要,真的,只要给我一个住的地方,一口吃的就行,求求你了。”
我又是这样卑微地乞求别人,一次又一次,真的像个负担一样,什么都不会,只会让人犯难。
nv人盯着我的眼睛,看了看,动摇道:“真没亲人了?”
“嗯**”
她叹了口气,“那好吧。”随即直起身,道,“我叫何欣,是这儿的老板,你可以叫我欣姐。”
接着指了指旁边那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大的nv孩子,也就是那天晚上最反对我留下来的那个人,甚至直到现在她也还是用那种很抗拒的眼神看着我这个陌生人。
“她叫何小路,是我妹妹。”
“还有一个是我们俩的姑姑,你要是见到了喊她婶儿就行,另外几个也是来我们店帮忙的,到时候再介绍给你认识。”
“婶**儿**”
因为不太会北方的卷*音,想试探着说一遍,结果说出口就是个笑话。
果然,两人都笑了起来。
那个同龄的nv孩原本绷着的脸突然咧开了,一边笑一边道:“你这人**怎么看上去傻里傻气的。”
收留我的欣姐也是微微笑着。
这一瞬间,我_gan受到了类似于人x的东西在一点点暖和。只是因为好像被接受了,就会觉得有一gu难以言说的喜悦。
被与世隔绝了那样久,又在坟墓里停留了那样久,此时此刻,哪怕只有一缕阳光出现在我往后十年的生命里,我都会用力抓住。
就在我不知不觉跟着傻笑的当口,她们的zhui角明明也还挂着笑意,却问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儿?”
时间对我来说,一瞬间,似乎全部都静止了。
长长的沉默里,突然一声近乎歇斯底里地尖叫猛烈地炸响在耳边。
“程尚恩!”
我一下回过头。
这个声音我太熟悉了,太熟悉了,伴随着汽车的鸣笛呼啸,以及人群的分崩离析。
钝痛_gan从手臂逐渐蔓延的滋味真是生不如死。
然而再生不如死也还是死过一回了,不一样了,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颤抖着举起双手,都还在,都还崭新如一,没留下一丁点儿那个人的痕迹。
这时一双白花花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喂你还好吧?问你名字不说话,神神道道得在看什么呢?”
我失神地看向对方,张了张zhui。
我叫程尚恩。
可是我不敢说**
一直都不敢。
从始至终,那人给我的魔靥(yè),每一个细节都是一辈子的。
我xi了一口气,松垮下来便笑道:“我叫程白。”
一个死人的生命即是一片空白。
◇◇◇◇◇
留在这里后的每一天,对我来说才算真正的人生——人的生活。
虽然县城坐落在北国最偏僻的位置,但只要风雪过去之后,这里的人就会络绎不绝地来光顾这家酒馆,喝一杯老板娘亲手酿的米酒暖暖身子,再开始一天忙碌的活计。
中午是大堂最热闹的时段,数张擦的gān净的四方餐桌上坐满了人,围住“咕噜噜”冒着泡的火锅,热气缭绕的同时一盘盘热菜也在往上端。
“小程!四号桌!”
欣姐站在灶台边,混着炒菜声高声喊道。
“来了。”
我声音有些慢吞吞的,手上却是慌忙放下正在清洗着的盘子,neng了橡胶手tao丢进水盆里,绕过厨_F_里纷纷奔走忙碌的众人,跑到欣姐身边,接过盘子时,欣姐已经满头大汗地开始炒下一道菜了,侧对着我皱眉道:“快点快点!”
“是。”
我在她面前永远都像一个面对雷厉风行的长官而晕头转向的虾兵,有一点惶惶然跟抱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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