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约而同地瞧了过来,“嗡嗡”的说话声陡然静止。
陈藜手还拿着酒杯,他喝了这么多,只有耳_geng微微见红。他看着麦苗好半晌,一句话都没有说。
“嘘!别吵吵!”几个孩子还在乱跑,被大人给拽住,拉到自己身边。
陈藜一仰头,把满满的一杯烧酒一口气干了。
他抓住麦苗的手腕。
陈藜是练过的,一拉住人就大步地走回屋子里,麦苗连挣扎耍泼的机会都没有,门就关上了。
大家都收回了目光,还有人失望地“哎”了一声。
“你看他哥,脸色一下子变了。”
“麦苗就是傻,这样一个大哥都不认。”大伙儿纷纷说,麦苗这是犯蠢,有这么个大哥还不紧紧傍着。
“欸,你又晓得啥?这人一去十多年,早不回、晚不回,土地这几年刚发下来,就跑回来认亲了。你说他图啥?”
“你看他开了个车回来,梳个油头,倒像个资本主义家。”
“他在城里做什么工作讲不明白,我儿子在城里化工厂上班,你们也知道,单位里哪能请这么多天假,都攒着留到过年。我说他,压_geng儿就没工作!”
话题的风向就这么变了。
这时,吴有财费劲儿地抬了一箱的汽水出来,招呼着大人小孩儿:“别唠唠了!陈哥请大家喝的。来,拿一瓶去。”
一回到屋子里,陈藜的手刚松开,麦苗就像一只逃neng陷阱的兔子,蹦一下躲开了,和男人拉开了距离。
陈藜看了一眼自己空了的手心,抬眼对站在角落的青年:“你好好说,到底什么意思?”
麦苗的眼睛红红的,他却没有哭,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倔强。
“我要**验、验血。”他抓紧着ku子,手指扭在一起。
陈藜问:“验什么血?”
“验了、验了**”麦苗的声音有些哆嗦,“就知道**知道,是、是不是,哥哥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验,他都是听别人说的。
陈藜听明白了以后,再一次沉默。
他脸上的神情没有变化,但是整个人都沉了下来。他走到一把老椅子上,坐了下来,摸了摸ku兜。
他想抽一口,刚拿出来烟,又把它放下了:“你真要验?”
麦苗犹豫了不到几秒,就用力地点点头。
陈藜看起来异常冷静,他轻轻地叫了一声“苗苗”,望着青年的方向:“你这么不想,我做你的大哥?”
麦苗不吭声了。
他怔怔地瞧着陈藜,有些诧异的模样。
陈藜愣了一愣,他用先手摸了一把脸,紧接着就抬起胳膊,狠狠地擦过眼睛。
“那咱们就去验。”陈藜已经缓了过来,他拿定主意说,“这儿的卫生所做不了,得到县医院。”
陈藜站起来,拿起桌上的烟。他打开门,独自一个人朝着外走了过去。
麦苗他回过神后,就快步追到门边,踮着脚一直看到陈藜坐回酒桌前。
其他人瞧见陈藜去而复返,纷纷劝酒。陈藜来者不拒,脸上没有丝毫不愉快的样子,酒一杯接着一杯。
麦苗蹲下来,慢慢地把头靠在门边。
今夜的月亮很圆,但是他的心却好像缺了一个角,隐隐疼着。
麦苗就这么在门边蜷着身睡了。
早上,太阳从窗子照到脸上,他用胳膊挡了挡,困顿地爬起来。他一脸晕乎乎地看着床,他都不记得自己怎么爬上来的。
最后,他的眼睛落在床的另一边,倏地人就清醒过来了——陈藜呢?
麦苗挣扎着下床,鞋子还都来不及找,门就被人打开来。
两个人对视着,谁都不开口说话。
片刻后,陈藜才走到柜子旁边,拿起行李箱子,边扔下一句:“先去洗漱,我们今天要走了。”
麦苗没能明白。
陈藜就停下来,看着他,神情和缓:“我们先去县医院。检查了之后,得等上至少一天才能出报告,那就今天就要出发。”说罢,就自个儿忙碌起来了。
麦苗傻傻地坐在_On the bed_,这下可什么都想起来了。
陈藜一大早就去公社向李支书道别,跟着和街坊邻居都说了一声。
大伙儿问他啥时候再回来,陈藜没给个准话,可他们老陈家的祖坟都在这儿,总有落叶归_geng的一天。
麦苗起晚了一点,大家要么下地,要么去厂里干活儿了,他都没见到别人,就要走了。
他坐进车里,自己把门关上,视线转向后方。
“砰”的一声,男人把后车厢的盖子He上,然后就走到驾驶座,打开车门坐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网兜的水煮蛋。
这是刘婶刚煮好的,说是麦苗的_chicken_下的蛋,足足有十几个,让他们带着在路上吃。
陈藜拿了一个_chicken_蛋出来,剥开壳后,递给了麦苗:“小心烫。”
麦苗看了看他,接了过来。他吃了一口,眼睛抬一抬,有些怯生生地望着陈藜。但是男人已经转开目光,他T整了望后镜,才发动车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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