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87.

回飞船的途中程渊野一直没说话，脸上无甚表情地望着窗外徐徐倒退的风景。在看到那触目惊心的一幕后，任何安慰的言语都是苍白又无力的，我一边安静开车，一边用余光留意着他的状态。

天像倒了墨一样漆黑，只有疏星几点，原来已经到后半夜。路旁的食肆竟也有不少开着，空气里飘着阵阵炭火炙烤鱼r的香气，我关上车窗将反胃的不适_gan强压下去。

“东区nei乱还没结束，你可能还得在这儿待一段时间。”等我们上了飞船，程渊野才冷不丁开口。

“哦**”我盯着飞船外的景物逐渐*小，有些心不在焉，直到窗外的建筑物成了指甲般大小才憋出后半句，“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了，我们就离开。”

飞船升高到云间便开启了自动驾驶模式，驾驶舱nei陷入沉默，我有些如坐针毡，便随口找了个理由离开了。

进了卧室在床边坐了会儿，_gan觉无所事事的便起身收拾_F_间，可我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什么好需要收拾的，来的时候就没有行李，_yi_fu也就两三tao，都是在这里买的。

实在无聊，干脆去厨_F_随便做点吃的好了。拉开冰箱门才发现里面除了一袋速冻牛r粒和三颗_chicken_蛋外，什么都没有。

我将仅剩的食材凑He做了个烩饭，却没在驾驶室找到程渊野。飞船nei部空间不小，但我平时去的最多只是一层和二层，至于三层我是一次都没去过。

乘电梯抵达飞船底部才发现，三层的装潢和上面截然不同，吧台后是一墙的酒水，几张台球桌后是两张大赌桌，穿过宽敞的休息厅可以看到一扇自动_gan应门，程渊野应该就在里面了。

_gan应门无声滑开，映入眼帘的是个大到夸张的泳池，几乎占了整个_F_间的面积。三面池壁连带池底是向外扩展的球型透明玻璃，一池的水仿佛是悬在空中，延展到外面的云层中去。

水面微动，几道水痕向远处划去，池中央一个身影浮出水面。室nei昏暗，距离有些远，我甚至看不清程渊野脸上的表情。

“我做了吃的，你饿不饿**”

我话还没说完，程渊野便一头没入水中没了踪影，没过几秒竟游到了跟前，猝不及防吓了我一跳。

他上半身露出水面，抄了一把*漉漉的长发，微仰着头看我。

视线从他滴着水的长睫毛、凌厉的下颌线，顺着脖子上喉结凸起的曲线一路移到Xiong膛，最后随紧身平坦腹部没入水里。

我往后退了半步，望了下周围，没看到有毛巾浴袍之类的，便朝他伸了手，“上来吧，开饭了。”

程渊野没有拉我的手，而是撑着池边一跃而起，就在那一瞬间，我不由瞪大双眼——

下半身的鱼尾利落地划破水面，撞入眼里的先是一抹亮眼银色，又慢慢向尾端晕成越来越浓重的蓝色，漾开的背鳍宛如rou_ruan的薄绢。

他坐到我身旁，激起的水花把我身上的_yi_fu打*了大半。

“坐A**”

我看着水面发怔，脑海里是刚刚这条银蓝色的鱼尾轻巧滑过而过后又浸入池里的画面，还没怎么看清楚呢。

过了半晌我才慢吞吞地neng了鞋、卷起ku管，在池边坐下。

让我坐下之后程渊野又不说话了，只是漫不经心地晃着鱼尾，一会儿露出水面一会儿轻轻地拍水。

飞船又开到了有极光的地方，西区有些磁场紊乱，看到极光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这段时间我见过好几回了。一开始觉得新奇，后来看多了也没再特别留意。

泳池周遭原本只有几盏基础的圆形照明灯支撑视物，此时池底却不再暗淡，盈盈绿光仿佛穿透了玻璃一泻而入，浮在水面上，悠悠流淌在鱼尾上。银色蓝色的细鳞随着在水中摆动的动作间或折j出点点亮光，像有一带连亘的星群在此停留。

“好看吗？”如水的极光里，程渊野声音显得有些低沉。

“好看。”我neng口而出，心神还在他的鱼尾上，_gan觉这不假思索的赞美似乎少了些真诚，但思来想去都找不到He适的形容，所以只能又重复了遍最直白的话，“非常美**”

即便之前程渊野没提过，我还是多多少少能猜到他的原型，可猜到和亲眼看到又是两码事，那么鲜活灵动的，张扬Yan绝，这种直击心灵的震撼堪比我第一次看到极光，只想将这种动人心魄的美永久保存起来。

“越是美丽越是危险，又越是招人猜忌。”他轻笑了声，带着点讽刺的意味，“我小时候经常会幻想，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兽人就好了，老虎、狮子、猫A狗A，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人鱼。”

“我以为我的族人都死绝了，没想到还有机会见到。”

“可刚才在研究所我发出了族人间交流的频率，等了很久，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我能_gan受到他们bodynei部的紊乱和撕裂，侵吞他们x命的药物同时又在吊着他们最后一口气，多可笑。”

闻言我心头一紧，忍不住转头看他，这种话从他zhui里未免太残忍。

程渊野注意到我的视线，也转头看我，眼神直勾勾的，氤氲着*气。

我动动zhui唇，斟酌着应该怎么开口，“你打算**他们怎么办？”

“让他们安息吧。”

也是，也只能这样了。

虽然薛晓告诉过我，人鱼已经灭绝了，但程渊野是不是曾有过一丝希望，找回自己的同伴，从此以后不再孤单一人？无论有还是没有，结果都太让人难过了。

“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是一个普通的兽人就好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是纯人类。”

程渊野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

他果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安慰人的最好方式就是比惨比弱小，很显然这一招奏效了。

“游泳吗？”他边笑边滑进池里，游到我面前，抬头看我。

距离很近，近到我的脚尖都能碰到他的Xiong膛，让人多少有些不自在，“现**现在吗？不吃饭**”

程渊野像是没听到我委婉的拒绝，也没看到我脸上的尴尬，反倒贴得更近了，他整个人挤进我tui间，双手就撑在我两个膝盖的外侧，将我整个人禁锢在原地。

“今晚的极光很美。”他慢慢凑上来，水滴顺着发梢砸在我的ku子上，洇*了好几处，“陪我游一会儿，好不好？”

我知道「今晚极光很美」这种屁话是他胡诌的，明明之前我兴高采烈让他看，他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我也知道他是故意借此情此景再放软语气来让人心软，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仗着好看的容貌就为所yu为，这种想法十分傲慢。此时此刻，我觉得程渊野就是个傲慢的人。

可即便心里有很多的「明知道」，我zhui巴却说不出拒绝的话，不是为他这些小手段，而是单纯地想让他将事情先抛开会儿。

“行吧，就游一会儿。”

滑进水池的那一刻，我没有错过程渊野脸上一闪而过的狡黠的笑意。他手臂紧紧箍着我的yao，说是让我陪他游泳，实则是他抱着我游。

他停在池中央，道：“你低头看看。”

我低头一看，池壁的照明灯那么小，仿佛在极远处，水面几近平静，里头却溶了扭动着的荧荧极光，我们两个像是飘在虚空，随时坠落。我没有恐高症，但看久了心里难免有些发怵。

就在这时，围在yao上的手突然松了，我往下一沉，心脏也跟着跳漏了一拍，下意识伸手狠狠搂住程渊野的脖子，两条tui也死死圈着他的yao。

“这么不经吓？”程渊野笑着问，听不出别的意思，好像单纯觉得我这反应很好笑。

不是夸张，刚刚那一沉我还心有余悸，一边拍程渊野的肩膀一边催促，“不游了不游了，我好饿，上去吃饭。”

程渊野没有要游上岸的意思，手托着我的屁gu把我往上抬了下，将我举高到视线与他齐平的位置。他默不作声地看了我一会儿，慢慢靠近。

我总是下意识避开程渊野的眼睛，尤其在是这种超出正常社交距离的情况，人鱼最擅长蛊惑人，用他们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所以我的目光只能停在他的zhui唇上，这个人，就连zhui唇的形状都这么好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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