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尾的作品并非都是太监文,也许...就好比你追求一个人,最终她(他)并非属于你。

叮铃铃——

叮铃铃——

海潮卷风而来,马路上的车铃声与大排档屋檐上的风铃声连绵一片,清脆悦耳。

厦城是座滨海城市,一片蔚蓝广阔的海域不知吸引了多少慕名而来的游客,虽然国庆假期已过,但围绕在那片蓝色周边的游客好似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海边街道上依旧游人如织,景区商贩的叫卖声与孩童的嬉笑声交织在咸湿的海风中,热闹又喧嚣。

庭柯背枕着秋色的夕阳,海面上的粼粼波光折射出好看的光影,有些放肆地在那张漂亮的面庞上摇曳,像是讨好的亲昵。

但那张脸的主人好似完全没有察觉一样,一张过分好看的面部线条上没有泛起丝毫涟漪,只是用那双被余晖照亮的琥珀色眸光不错眼地盯着眼前人。

隔着一张摆满海鲜的餐桌,庭柯对面坐着一个俊朗的青年,青年左侧颚角处贴着一块雪白色的纱布,正神色懒懒地笑着,漫不经心的话音也顺着海风飘过来,“好啦,宝宝我错了,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庭柯不说话。

他跟原驰在一起三年,三年里他无数次发现原驰与正常人不一样,明着暗着也带他去看了好几次心理医生,但都无济于事。

并不是原驰不配合,恰恰相反,他每次去看心理医生的时候都非常配合,但配合的结果就是他好几次都差点把心理医生给弄成神经病。

而原驰本人诚然不觉自己的行为有多过分,尽管他一直都在道歉,但他却从未改过一丝半点。

不论是以前,亦或是现在。

庭柯是厦城市分局刑侦支队的队长,一个月前,他在抓获犯罪嫌疑人的途中被歹徒所伤,伤在胳膊,缝了十三针。

做刑警的受点儿伤再正常不过了,庭柯自然也习以为常,缝完针就继续投入到搜查犯人的行动中了。

一个星期前,犯罪嫌疑人落网。

说来好笑,偌大一个刑警大队,对嫌疑犯的线索全无,最后居然靠一个在校大学生搜集起来的线索才将犯人抓捕归案。

是的,这个在校大学生就是原驰。

庭柯受伤的那几天,原驰几乎每天都捧着那只受伤的胳膊亲吻一遍,边亲边说:“宝宝不疼了。”

两人在一起三年,原驰一个眼神,庭柯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他说,“早就不疼了,这点伤没什么,你别瞎担心了。”

“嗯,”原驰将侧脸贴在伤口处蹭了蹭,在庭柯看不见的地方,他漆黑的眸底泛起无限阴冷,“这点伤没什么。”

那几天里,原驰总是早出晚归,庭柯也只是以为他刚开学比较忙,也没怎么在意。

但就在一个星期前,庭柯下夜班回家,发现原驰竟还没回来,但庭柯也没多想,只是简单地洗完澡之后就照例去书房看书了。

他拿出一本之前没看完的书籍准备窝在沙发里看,但刚躺下就看见书桌左侧的第三个抽屉没关好,居然还有张纸半露在外面。

家里的书桌分左右两侧柜子,左侧是原驰的,右侧是他的,里面放的都是两人比较重要的资料证件什么的。

原驰很爱干净,自两人同居之后,家里所有的角落基本上是由他打扫整理的,而且他还是个有轻微强迫症的人,所以庭柯这时就很纳闷,平时连被子多出一个褶皱都能看出来的人,怎么会粗心到任由半张纸都露在抽屉外面?

但纳闷归纳闷,庭柯为了避免原驰又说他懒,他还是起身打算帮原驰重新整理一下。

走到书桌前,他边抽出那张纸,边打开了抽屉,然而就在他准备把那张纸妥当地放进抽屉里时,却只因他无意识地一瞥,那张纸就好似长在他手里一般,再也没有放下过。

因为那张纸上尤为醒目的三个大字,正是局里日夜加班搜查的犯罪嫌疑人的名字,而那个名字周围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地点以及精准到秒的时间....

家里为什么会有嫌疑人的信息?

庭柯忽然想起那天原驰看见自己受伤时的表情,明明是自己的胳膊在丝丝渗血,可原驰的眼眸里却仿佛扭动着嗜血的猛兽....

原驰不正常.....

攥着纸的手在发抖....

庭柯心底忽然泛起一阵寒冷,连看向抽屉的目光都恐惧至极,他害怕看到更多令他瞠目的信息,但无形中,他好似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牵引着,迫使他一定要把原驰隐藏好的秘密全都摊开在凄冷的月色下。

嫌疑人的名字,年龄,住所,爱好,社交,习惯,经常出入的场合......

还有最重要的....杀人地点......

庭柯心中一片混乱,他不记得当时是怎样拨通队员电话让他们出警的,也不记得自己是以怎样的速度奔赴停车场冲出小区的,更不记得在空荡的马路上是如何疾驰的。

夜色漫漫,只有零点星光是最粲然炫目的,一如他繁杂的大脑,只有那一个念头是最明朗清晰的。

——原驰,不要犯错,不要让我亲手抓你,求你了,千万不要。

庭柯按照原驰留下的信息找到了那个破败的工厂,轿车疾速而过,布满瓦砾的道路上瞬间扬起漫天飞扬的沙尘,犹如漂浮在深夜里的幽灵,密集而可怕。

一声急刹,车子应声停下,强大的惯性迫使轮胎在沙土地上拖出长长的车徹,还不待车子挺稳,庭柯便匆忙下车。

工厂四周一片漆黑,两道刺目的车灯划破死寂的夜色为他照出一条奔赴救赎的路。

救赎自己那颗恐慌至极的心脏,也救赎那个不断往自己心口捅刀子的爱人。

一路跑到腐朽的铁门前,庭柯一脚踹开,铁门发出一声沉重的嗡鸣声,像是在给逝者演奏哀乐之曲。

一瞬间,庭柯感觉好像有根银针忽地刺向耳膜,随之而来的疼痛就像野草一样飞速蔓延,就连心口那块最软的地方也没能幸免,他强忍着剧痛,心存一丝绝望的侥幸,歇斯底里大喊:“原驰——!!!你他妈给我出来!”

回应他的只有空荡而冰冷的回音,而那些回旋而来的声音每徘徊一声,就好似一把尖锐的刺刀直直扎进了他的心口。

很疼,快疼死了.....

不自觉的,眼眶逐渐被灼心的热泪占据,庭柯胡乱抹了一把,像是在掩盖自己的懦弱,也像是在自欺。

银白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穹顶撒了满地,借着微弱的光源,庭柯在堆满杂物的破厂房里左冲右撞,不知撞破了多少黑暗他才得以寻到那一抹微光。

冽冽月色下,一道高大的身影自杂物堆里款款走出,“啊,宝宝找到我了啊。”

原驰懒洋洋的笑声如同饮饱鲜血的魔鬼,听的庭柯眼眶发紧、头皮发麻。

庭柯上前一步,挥起一拳重重砸下,这一拳里蕴藏了愤怒、埋怨、自责、悔恨、心疼,以至于原驰挨下这一拳后立即摔倒在地,耳朵顿时嗡鸣作响,嘴角也有腥热的液体滑过。

原驰舔了舔嘴角,是血,炽热又美好的血....

他笑了,笑的扭曲而快活。

庭柯蹲下身子揪住他的衣领,“原驰,他在哪儿?你没有杀人对不对?告诉我,告诉我他在哪儿!告诉我你没有杀人对不对!”

“我杀人了!他伤了你,所以我就杀了他,你缝了十三针,我就捅了他十三刀,啊,对了,为了表示礼貌,我还额外送了他一朵红玫瑰,又灿烂,又迷人的红玫瑰,在月光下,开的特别好看。”原驰幽深的眸底阴沉的不像活人,反倒像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庭柯虽然心神混乱,但仅存的一丝理智仍在劝慰他,不,原驰没有杀人,“捅人十三刀会让你干净的衣服沾上别人的污血,所以你没有那么做对不对?”他忽然抱住了原驰,拢在他后脑勺的掌心一下一下地安抚着,话音里也藏有低沉的蛊惑,“我的原驰很爱干净,他不会弄脏自己的,对不对?”

“宝宝...”原驰几乎完全陷入了他的温柔中,惯性使然让他回以最有力的拥抱。

忽然,刺耳的警笛声悠扬而来。

但黑暗里紧紧拥抱的两个人谁也没有松开彼此,仍旧沉浸在旁若无人的一隅里。

庭柯继续说:“原驰听话,告诉我他在哪儿好不好?”

“宝宝...”原驰很委屈地说,“我疼...”

庭柯松开他,捧着他的脸亲吻他红肿的侧脸,舔舐他流血的嘴角,刚要离开时,后脑勺被用力按住,四片唇瓣骤然紧贴,牙关被用力撬开,一个带有血腥的吻霸道而凶狠,吻的庭柯根本无力喘息。

他就像被禁锢在魔鬼怀中的羔羊一般,只能任其占有。

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庭柯知道,是他的队员来了。但他还是没有推开原驰,仍然软在原驰的怀中任他暴力索取,等原驰终于亲够时,庭柯才在剧烈的喘息间又问了一遍,“原驰,他在哪儿。”

“我没杀他,”原驰亲吻着庭柯的耳尖,他知道那里是他最敏感的地方,“我听见你喊我,我就把刀扔了,你看,我多听话。”

“那你带我去找他好么?”庭柯抚摸着他的侧脸,那一巴掌不仅打在了原驰的脸上,还打在了他的心里,疼的很。

“不好,”原驰抱紧了他,把脸埋在他的脖颈处疯狂吸吮他身上的味道,美味至极,“他会伤害你,不要去找他,待在我身边,我不会伤害你的,好不好?宝宝....”

“好,我不走,我待在你身边,”原驰的话音里满是疼爱,让庭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在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时,他说,“你等会儿会被带进分局做笔录,你知道该怎么回答警察的问题吧。”

“嗯,知道。”原驰闷声说了一句。

“宝宝。”原驰见庭柯一直板着张脸不说话,于是起身绕到他身边坐下,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握着他的手,漂亮的下巴搁在他的肩头,“你再不理我,我就在这儿亲你了啊。”

“松开我,坐好。”日薄西山,大排档上亮起了闪烁的星星灯,一闪一闪的倒映进庭柯漂亮的眼眸里,美的不像话。

“奇了怪了,我抱的是好漂亮的星河,又没抱你,干嘛叫我松开你。”原驰无赖,就是不松手。

“我生气了啊。”庭柯想拨开他的手,他却搂的更紧,无奈死了,他叹了口气。

“哎呀好了,我都说我错了嘛,”原驰不仅无赖,还撒娇,“我以后再也不做那样的事了,真的,我发誓!”他举起发誓的手势。

“嗯,”庭柯目光淡定,“发誓啊,再做怎么办?”

“再做....就....”原驰思量半天,最后挑选了一个最为合适的,“你脱光了衣服只给我看不给我摸!”

原驰语气认真,表情严肃,说出的话却流氓至极。

庭柯一个没忍住,低头轻笑一声,连头顶的星光都醉倒在他上扬的嘴角,更不用说痴汉眼的原驰了,“宝,你怎么这么好看啊。”

“少贫嘴,”庭柯戳开他逐渐靠近的脑门,“这次是你侥幸没有酿成大错,又钻了法律的空子,要是再有下回,我就亲手抓你,知道了么?”

“Yes,”原驰抓起庭柯的手背放到嘴边亲吻了一下,“mysir。”

晚餐结束,庭柯去前台买单,原驰去了趟洗手间,出来时,有个醉汉晃晃悠悠地撞到了原驰。

“操!你他妈瞎啊!”醉汉扯着嗓子骂了一句。

原驰漆黑的眼眸瞬时就冷了下来,“你现在给我道歉的话,我或许能原谅你。”

“道你妈,哪来的小.逼崽子,”醉汉狠狠推了原驰一把,把他退的倒退了两步,“赶紧给老子滚,别他妈耽误老子上厕所。”

“好,我知道了。”原驰深吸一口气,拍了拍被醉汉碰过的衣衫,迈着修长好看的大长腿往门口走去了。

庭柯已经买完单在等原驰了,见原驰出来后忙上前一步,“好了么,走吧。”

“宝宝,”原驰笑着,笑的很温柔,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发觉不了他眸底深处的魔鬼已经开始挣扎了,“我有点肚子痛,你坐那边再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吃坏肚子了?那你刚才怎么不完事儿以后再出来啊?”庭柯一脑子疑问,但还是被原驰扶到了海边的长椅上。

“我怕你等着急了,所以先出来跟你说一声,”原驰不顾周围来往的行人,俯身吻了吻庭柯额间的碎发,“乖,在这儿等我,我很快出来。”

“嗯,”庭柯摆摆手,“快去吧。”

海风粼粼,浅淡的夜色下,成群的白鸥在海面上尽情地与海浪嬉戏。

轻柔的海风卷着清脆的浪花漂泊入耳,庭柯微微闭上眼睛,细细感受着海风带给他的平静与轻松。

大概是太累了,这会儿又被海风轻拂着,他居然真的泛起了困意。

只是在半梦半醒间,腥咸的海风不知从哪儿卷来一阵他熟悉的味道。

浓浓的腥...

淡淡的香...

“庭柯?”不知过了多久,有个声音忽然在耳边响起,庭柯缓缓掀开眼皮,蒙眬不清的视线里有张俊朗的脸庞,不是他的原驰又是谁?

“你出来啦。”庭柯笑着。

“嗯,我让你在这儿等我,你怎么在这儿睡着了啊,万一被别人偷走了怎么办?”原驰摸了摸他的耳朵,被海风吹得有些发凉。

......谁敢偷刑警队长啊?庭柯懒得理他,“走吧,该去看电影了。”

“嗯,”原驰牵起他的手,“走吧。”

两人十指相扣,沿着海边小路慢慢往前走,那些被远远抛在身后的浪花明月安静且美好。

只是一阵晚风吹过,谁也不知道深海之下翻涌着怎样的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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