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城里春意来得慢,去得也快,转眼已有了初夏的干燥。季别畏寒,也不喜热,他待在府上,所有应酬都称病拒了,终日里大门也不出一步。
廖夫子来消息的时候,季别在府里下棋,月七坐在他对面,你来我往杀得激烈,硝烟无声无息。月七是季别一手教出来的,棋路却迥然不同,季别一贯是慢悠悠地蚕食对方,步步为营,月七却是不计得失,如古朴长剑,看着钝,却能j准掐住要害,出其不意地一击毙命。
季别懒洋洋地笑,一条tui随意地曲着,一边去收月七被他吃了的棋子,说月七,你怎么总不长记x。
月七不以为意,捏着黑子落了下去,不紧不慢道:“殿下,是你失算了。”
季别一愣,瞪着那棋盘,猛的反应过来,自己这是中了月七的tao,“你诈我?!”
月七说:“兵不厌诈。”
过了好一会儿,季别啧了声,兴致缺缺地拿棋子敲了几下棋盘,说:“不玩儿了!”
把棋子一扔,有些赌气的样子。月七zhui角翘了翘,很有诚意地说:“殿下,我错了。”
“错什么?”季别瞪他,“我是输不起的人么?”
“输了就输了,不过棋差一招罢了。”
季别小声嘀咕,那模样,看得月七心痒难耐,他说,“那殿下是认输了?”
季别顿了顿,横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说:“嗯。”
月七支起身,说:“那我不客气了。”
当年月七初学下棋,下一回输一回,季别那时初来北赵,面上云淡风轻,可哪里都很不适应,心里十分不痛快,借着这事儿折腾这傻愣愣的小乞丐。赢的,就用两_geng指头弹输的人脑门儿,那一阵儿,月七眉心都是红的。
徐子朝都看不过眼了,说,殿下,放过月七吧。
季别哼笑一声,转头问月七,下不下?
小孩儿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端端正正地跪坐着,说,下。
后来月七棋艺渐长,渐渐也能赢一两场,季别觉得丢人,就鲜少再和月七下棋了。
月七凑近了,季别看着四平八稳不动声色,眼睫毛却颤了颤,看得月七压_geng不想动手,只想——吻他。吻他的眼睫毛,鼻尖,紧闭的zhui唇,还有,耳朵上的小痣。
月七咽了咽,迟迟没动,季别抬起眼不耐烦地催他,“干什么呢?”
瞳仁乌黑,清透淬亮的宝石似的。
天气好,阳光从窗纱里透进来,像碎碎的光影落在季别眉眼,薄薄的耳朵透着红。月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耳垂,指腹碾磨那点小痣,季别听见月七说:“这么代替吧。”
他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仓促地拍开月七的手腕,耳朵都像火烧,蹙着眉:“**这算什么。”他没来由地有些气促心短,拍了拍矮几,冷哼道:“别得意,不过赢我一局就敢得寸进尺,看我怎么收拾你。”
月七已经收回了手,指尖似乎还残留着rou_ruan的触_gan,抬手压了压还泛着疼的眉心,语气里带了点儿的笑意,说:“殿下,请。”
廖夫子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季别脸色变得严肃了起来,廖夫子见了礼,知道季别心急,直接开门见山,说王妃月前呕了血,body一直不太好,谢常笑被王爷打发回老家去了,另从宫里寻了御医回来为她看诊。
谢常笑是王府里的大夫,也是季别留在王府里的眼睛。
王爷一直压着王妃的病情,加上谢常笑不在,故而消息传不到北赵。
月七一边收拢棋子,一边听着,抬起眼睛看了季别一眼,季别脸色如常,看不出喜怒。
廖夫子低声说,殿下也不要太过忧虑,王妃病情已经暂时稳定了。
季别说:“病因呢?”
廖夫子犹豫片刻,低声道:“御医说是郁结于心**”
郁结于心,还能是因为什么?季别打断他,“让人盯着。”
“别等我M_妃真出事了,我还被蒙在鼓里!”
廖夫子道:“是。”
季别*晴不定地站了半晌,轻轻吐出一口气,外头不知何处刮来一阵风,吹得叶子簌簌作响。
北赵皇帝老来昏聩,不知何处见了个道士,竟开始痴迷求仙问道之途,朝事也交给了太子,令太子监国。
季别闭门不出,一是心烦,二来,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他却是在避着宋枥的。
宋枥是北赵太子,他不过一个质子,若宋枥真想做什么,只怕他也难全身而退。
如今皇帝去求仙问道,宋枥监国,季别心里不无恶意地揣测,那道士说不定就是宋枥找来蛊惑老皇帝的。监国事务繁忙,宋枥没有闲暇再找季别,却时不时地送些东西来质子府,季别嫌恶心,直接让月七扔进了库_F_。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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