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昔将冰凉的手揣进外_yi兜里,实在是条件所限,不然在这种天气里,他至少该有一条厚厚的羊毛围巾。他走到前面,看不到段溯的反应。
然而会被怀疑另有所图是完全可以预料的事,他是向来受人所困,因而处处谨慎的扇贝,却在这一刻突然将自己完全摊开,于天敌的面前毫无保留——很难想象苏昔会对此毫无准备。
事实那确实是他的现状,他不打算对可能面临的怀疑进行丝毫辩解。
段溯曾说他爱赌,其实话是没错的,至少这一刻,他是孤注一掷的赌徒,自知手中毒酒剂量恰好致命却也自认甜美无匹,便邀着对方同自己一同灌下一起疯。对方接了,有人同自己分担,他们都能存活,赌输了——
苏昔视线一抬,余光向段溯的脸侧扫去。段溯用向来看他的角度微低着头,右耳垂上的耳钉闪动寒光,耳廓上有一抹暗红,是不知何时溅上的他人的血,段溯自己没能发觉,苏昔扫见了,想去抹掉,手抬到一半却顿住,不打算再往上去。
说不清由来,他懒于再多踏出任何一步。
赌输了,也不过是输给了自己的天真愚昧、看得清放不下,又不是第一次,用不着多来点儿什么在最后时刻一并缅怀,徒增笑料。
然而小臂连着手一同下落时,却被人接住。苏昔愣了极其短暂地一瞬便与段溯对视上,对方握着他的手腕,手心传递着热度,还拉着他朝方才探去的方向延伸,直到他的手指彻底触上那颗黑曜石耳钉。
段溯就那样向右偏着头,盯着苏昔,眼珠里倒映着对方的轮廓,再缓缓He上,享受着他讨来的、他们之间难得的真正亲昵。
“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对你做什么都是能被允许的。”段溯说。
苏昔用手指蹭着段溯耳廓上被血迹弄脏的那块,已经干涸的血迹被蹭开,显然,完全不会照顾人的家伙只会把那里的状况弄得更加糟糕,搞得自己也未能幸免。延续这一通奇怪的*作之后,苏昔才低声、缓缓将需要在心里做很多准备才能出口的话问出:“那么**你现在想做什么呢?”
段溯脖子偏出的角度似乎僵住,他耷下的眼皮揭开一半,瞳中色微黯:“苏昔,别一再放任我。”
“这算放任吗?”苏昔语气略带些说不清是否出于有意的困惑,眼尾轻轻一挑,往前挪出半步,将自己保持在一个即将与段溯唇角相贴却也即将错过的微妙距离,用轻到几乎只余气声的语T在其耳畔吐露字句,“非要这么说的话,是从一开始,我就在允许你对我做任何事了,从我对你那样说的**一开始。”
**一开始?
段溯瞳仁猛然一*,便恍然明悟以往苏昔偶尔浮现出的暧昧挑衅态度其_geng源所在。
他突然明白,世上真有一种人的算计是连同他自己在nei的。为了一场他不愿却不得不进行的复仇,苏昔可以献祭一切,包括当初那个不愿面对真相、沉浸于虚假和平中的自己。
苏昔眼睛眯着,回想起那时自己拉开了楼顶的窗,对面教室的门被呼开,雨前的狂风灌满空*的楼,他背过身,任长发被风卷起,这世间良善与丑恶将自己拉扯,看向那个一直从底层跟来的,只专注看着这一刻的自己的男人。
还有他眼里汹涌着的暗流、那透过一切只注视着自己骨子里的黑暗的迷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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