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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起小雨,到今早也还没停歇。
这小雨下得密而急,打在青砖上啪嗒啪嗒地响,谢杳在屋檐下静坐,慢慢地He上眼,似是乏了。
谢霭玉今日给他放了假,说是雨下得又密又急,而从昨夜至今早,这雨势也不见小上一点儿,怕他又着凉,给他留了些简单的课业便匆匆地离开。
追云说他是去见谢忠庭,他便没再多问,想起昨夜山鹤不甚崴了脚,又道:“山鹤可有上药?”
追云道:“上了。我怕他着凉,还给他灌了个汤婆子塞进被窝里呢。”
他这时很有做哥哥的样子,惹得谢杳忍不住笑起来,夸赞他是个好哥哥,懂得照顾D_D。
追云被他说得脸红,挠挠头,跑去屋里抱出一条薄被来为他盖在膝上。
谢杳微微一顿。他幼时曾摔坏过tui,伤筋动骨一百天,养了许久才好,还因此被陈如宝骂了个狗血喷头。
彼时李钊仍在,为此心疼不已,可李家清贫,因银钱不够而未能买到更好一些的外敷膏药,便只能用次一些的膏药。
而他因此留下了病_geng,一到雨天膝盖便疼,但那并非是不能忍受的疼,于是他也从没说过,这么些年也习惯了。
“杳哥,再坐一会儿便进屋吧?”追云道,“风寒还没好利索呢,你这会儿再着凉,可就要挨夫人和大少爷的数落了——膝盖还疼吗?”
谢杳道:“老毛病,不碍事。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追云嘟囔道:“你染上风寒被夫人得知后,她便让我们两人轮番在屋里守夜,昨夜恰好轮到我,听到杳哥说梦话,我便记下了。”
谢杳没想到他这般上心,抬手揉揉他的发,笑道:“好,那再过一会儿便进屋去。”
雨还未停歇,势头还愈发大起来,打下好些银杏叶子,飘飘乎落在地上,又被风卷起。
冷风猛地席卷而至,裹挟着几滴*冷的雨点,扑了他满面,还掀起他的薄被,一下子钻进他的怀里,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但谢杳不甚在意,抬手擦去面上的雨点,抬起头时,正看见回到邀月院的谢霭玉。他撑伞路过月亮门,难得没往这边张望,微微倾伞,雨似断了线的珠帘,从雪白的伞面上滑落,谢杳有些看不清他的脸,便闭上眼,不再看了。
追云催促他回屋去,生怕他冻坏了tui。
谢杳的膝盖的确有些酸痛了,便站起身,同追云道:“你也回去歇着吧,山鹤那儿还需得你多照看着,冬梅留在我这儿便够了。”
追云点点头,拿起墙边立着的伞,眼瞧着他进屋去了,才撑伞跑回住处。
*
这雨下了许久,直至晚间时才停歇下来,不再滴滴答答地扰人。
谢杳吃过晚饭,想要去院子里坐上一会儿,没成想却被冬梅裹成个严实的粽子。他无奈地裹紧披风,回头同冬梅说了几句话,便拿着木头与刻刀走出了屋。
屋檐还滴着雨,啪嗒啪嗒地砸在地砖上,他低着头,用刻刀雕出一个猫儿的雏形。
他雕得认真,丝毫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直至一片*影笼yinJ下来,他才抬起头,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眼眸。
谢杳沉默许久,见他不开口,便主动问道:“你来做什么?”
谢霭玉答道:“我回来的有些匆忙,忘记来给你传话。”他顿了片刻,“**爹叫你明日带着近来的功课过去一趟,有话要亲自对你说。”
谢杳点头,抖抖手上的木屑,抬手将碎发拢到耳后去,道:“劳烦兄长来传话了。”说完便又继续修改手上的木雕。
谢霭玉想起他那个不算太j致木雕小人。
它被谢霭玉遗弃在谢杳的院子里,明明来过许多次,他却迟迟没能找到它,而谢杳也从没提过。
那时他没来由地生出一gu怒火,便把木雕小人遗弃在谢杳的院子里。
也不知谢杳瞧见没有。
他有些出神地望着灰蒙的天。
谢杳叹息一声,抖掉木屑,抬手拽住他的_yi袖,轻轻晃了几下,“兄长,坐吧。”
两人缄默无言。谢霭玉平日里不论对着谁都能说上几句话,此刻却不知该与谢杳说些什么,便看着他手指翻飞,很快便雕出一只可爱灵动的猫儿来,随后又打磨了一番。
打磨完猫儿,谢杳再次抖落手上的木屑。
谢杳道:“给你。”
谢霭玉微微瞪圆了眼,颇有些受宠若惊,显然没想到这是送给他的。
他把玩了一阵,忽地笑了。
“为什么送我?”
“答谢你借我小灶。”谢杳抿着唇,又不自觉地咬住了唇珠,声音低微,“**我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只能送你这个,聊表心意。”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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