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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青城》组的那天听见了那一年北京的第一声蝉鸣,然后想到,我和张起灵已经认识半年了,很快我们之间的时间就能以年计算。
第一场戏在东城的一个小四He院里拍,这院子已经被改得很难看出格局了,我是来得最早的,天还黑着,第一拨卖早点的刚蒸上包子。导演在设计铺轨,_geng本不理我,我只好站在一边等。
接着来的是nv主演,年纪很轻的姑娘,没化妆,穿着连身短裙和高跟鞋,yao细tui长,大眼睛很水灵。我总觉得她很面熟,于是多看了两眼,没想到那姑娘给我抛了个媚眼,看见我露出窘态她哈哈大笑。聊了两句我才知道原来她是霍玲的侄nv,叫霍秀秀,霍玲比她大六岁,这姑娘刚二十出头。她是个业余模特,学的是摄影,二月红的电影摄影都很不错,她来拍戏主要是为了取经。
她演一个叫姚远的盲nv,独自住在小阁楼里,第一个镜头就是拍阁楼,雨后的清晨*润暧昧,她早早地起来换_yi_fu,然后去给_F_东放鸽子,她在鸽子笼外听着鸽子飞出来的声音。我是住在楼下的ca画家,每天鸽子飞的声音就是我的闹钟,听见鸽子声我就知道天快亮了,我该睡了。
那一年的夏天是实在的溽暑,又*又热,打光的时候打光的人出一身汗,演员也是一身汗。天太热了脑子就容易犯木,再加上我本来就不灵光,对剧本的理解往往和导演有出入,每一条都过得很困难。
台词肯定不是问题,这部戏的台词很少,很多是口语,可以_geng据当时的情境自然地说出来。难的是动作,他喜欢局部特写,习惯用两台摄影机同时拍摄,所以每个细微的动作都要体现出表演,这让我很难接受。
我们不理解导演的意图,我们是表演工人,我们的进度按条算,我们心中无谱。就像吉姆?艾恩斯说的,每个演员都是傻子,就像是儿童,按照导演的要求做出一些荒唐的动作,还要装作不知情。
有时我们会花一整天在实验一些镜头上,到了第二天导演会突然修改这三天以来的动作,甚至台词,然后一切重来。二月红的要求很严,有很多次我被他教训得受不了,真想撂挑子不干。
可是这事就是演员干的,演员不干谁来干?只要我认定了我选的路没有错,我就只有坚持下去。
如果是张起灵,不知他会怎么办。也许我所面对的一切对他来说都不算事,如果他在,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可到我这,问题只能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有一天拍戏之前,导演把我叫到他的休息室。一般他和演员说戏都是在院子里,找个*凉地,面对着场景,所以这回给我的_gan觉不太寻常。他的休息室大概只有煤棚那么大,一张床,他穿着灰T恤歪在_On the bed_,依旧和瘾君子一样嘬着烟卷,屋里满是烟味。他的烟瘾很重,文锦也是,听说有位名导演为了能随时卡住雪茄烟而敲掉了一颗门牙,我不知道导演是不是都这样。
二月红侧过头,一双j神的透过烟雾看着我,那些烟雾在灯光下看起来光怪陆离,可能这就是他用光如此独到的原因,他总是透过烟来看这世界,和我们这些人不同。
我等他开场,想不到他却递了一_geng烟给我。
“你应该抽烟,”他说,推了推眼镜,坐直身子,看着我点烟,又说,“吴邪,你对世界缺少一种情绪。”
这句话说得我莫名其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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