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周五时我跟金木一起去哲学系蹭课,我觉得最近我跟他的关系突飞猛进,以前他跟永近比较好,跟我一般好,现在他跟永近还是比较好,跟我超级好。
一切都是因为人格魅力。
他听课,我偶尔翻翻书。当他试着理解康德和黑格尔,我就在手机上翱翔【你在哪里?】
是永近。
【我在成为一个哲学家】
【……金木呢?打他手机不接。】
【我旁边,他已经是一个哲学家了】
【周五还去上课?说起来,上次他约的那个美女怎么样?】我意味深长看了金木一眼,打下四个字。
【蛇蝎美人】
【……我就知道,他偏好的类型一看都很难搞定。】
我直觉有料,手速飞快。
【哪一类?】
【成熟美艳温柔啰,少妇型】
我努力压住笑声,发了一串【哈哈哈哈哈】过去。
真贴切。
下课后金木依然要去古董工作。到店里金木让我上楼帮忙找店主上个月的账本,当我拿着账本下来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紫头发男人正凑在金木旁边轻嗅,末了发出小声的惊呼:“真是不可思议的香味……”
金木皱了皱眉,没有说话。雾岛让他离开,紫头发的男人拍拍金木的肩膀,道:“下次村芳先生在的时候,我再过来好好品尝咖啡吧。”
“Ravissante(真棒),再见了,金木。”
渣英语,做作逼。
不要以为没人看见你的手有意划过了我基友的肩膀。
“那是谁?”金木问。
雾岛口气不满地回答:“月山习,美食家,是一个很出名的喰种,虽然他的作风很恶心,但是很强。”雾岛警告金木:“别离他太近。”
晚上我跟金木一起洗盘子,本来我不需要做这些工作,但店主说给我开工资,所以我心甘情愿地洗盘子。
“白天那个男的……我不是很喜欢,有一种不太爽的感觉。”
“嗯?月山先生吗?”金木打开热水,偏头看了看我:“什么感觉?”
“骚。”
金木沉默了一会儿,“也许他人还不错?”
“还很gay。”我指指自己的肩膀。
“……”
“雾岛都说离他远点,估计真的不是好人吧……那个女作家有本书叫什么?前几天你看过的。”
“《好人难寻》?”
“对对对,”我把盘子放进橱窗里摞好:“你就只说两个字,远离还是不远离?”
“我根本就没选择吧?”
“没选择才是生活的本质。爸爸是不是很哲学?”
金木对我笑了一下。
我觉得他在嘲笑我,但他看起来太温柔了,我有点纠结。
后来几天月山似乎有约金木见面,金木不习惯拒绝别人。我听见他走前做好了早餐,关门时也轻手轻脚的。
果然,我起床后看见了桌子上的三明治,微波炉跟往常一样放着牛奶。
自己不能吃人类的食物却还会不厌其烦地帮忙,我当初选择跟金木深交,就是喜欢他这些地方吧。
那之后的一天晚上,金木告诉我月山邀请他去参加晚会,据说举办地是神代利世以前经常出现的餐厅。
我知道利世一直是他心里的阴影,劝他不去不太现实,不过我不放心月山,提议同行,金木却说我要是被其他喰种发现反而会有麻烦。
开什么玩笑,身高173穿上鞋175的我明明比他能打,但是他坚持不带我去,简直没办法。
夜里金木回来得非常晚,将近凌晨3点。他的衬衣上有干涸的血迹,因为喰种强大的恢复能力,他身上倒是没什么伤,神情异常疲惫。
“你怎么了?”我赶快放下电脑跑过去,他低声说:“月山骗了我,那家餐厅下的斗兽场是专门食人的地方。”
“卧槽,打他脸,这么骚!”我一听立刻怒了:“你怎么回来的?”
“……他救的我。”
“……真有病?”
“不,他大概是想过段时间再吃吧。”金木说着,脸上的表情变得微妙,他眯了眯眼睛。
“心里有什么不高兴来分享分享,”我觉得他刚刚那样子有点渗人,有必要疏导一下:“我们一起吐槽他。”
金木摇头。
“不要这么闷啦,月山本来就不正常,我讨厌他雾岛也讨厌他,你讨厌他又没错,做人不能太厚道。”
金木还是一声不吭。
“那我吐槽,虽然我跟他只见过两次面,一次餐厅一次看见你们喝咖啡,但我觉得他给人一种很不友好的感觉,古董的服务员还说他有阴暗的吃人癖好,他这种表里不一的绿茶婊……”
“放。”
“嗯?”
“我没事。我也不喜欢他。”金木顿了顿:“其实……我可能没你想得那么温柔。”
啧。
这话说出去谁信?永近都不信,谁当真谁傻逼。
XXX
金木研有些慌乱地看着自己眼前无助的女孩,她大概十七八岁,红头发,皮肤白,是西尾前辈的女朋友。
“金木同学,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锦呢?”
“我想……陪在他身边啊。”
“就算知道他是喰种,也不能离开他。”
有明知道西尾前辈是喰种,还是愿意陪在身边的人。
真好啊。
自己对前辈,应该是羡慕的同时隐约带着嫉妒吧?
因为从小到大,妈妈离开了自己,受妈妈照顾的阿姨最终却把他赶出了家门,就算有永近,也不能让他知道喰种的身份。
虽然放现在没有对他表现出不耐烦或者恐惧的态度,但如果真的被看见他吃人,或者攻击人类,放会留下来吗?
金木并不确定。虽然他跟八木一样是黑头发,但从来没人把他们认错过,八木是绿眼睛,最重要的是,他跟自己的性格完全相反,是那种有点张扬却不惹人讨厌,人缘很好的类型。
高中时他跟永近同桌,八木坐前排,当时永近跟八木想放学吃零食,三个人却都身无分文。
“上川,有十日元吗?”(大概一块钱)
“怎么了?”
“我想看病,头有点疼。”
“骗鬼啊你……”虽然八木的同桌这么说,还是笑着拿出钱,这样,依次问了周围的同学,大家知道他在开玩笑,都还觉得很有趣给了钱。
所以,像他这种不会表达又没特长的人,应该真的不能跟放在一起很久吧。
当收到月山的请帖,金木犹豫了一会儿,想起贵末询问他时难过的神情,最终还是决定去教堂。
在那里,他看到了跟往常截然不同的西尾锦,即使知道自己的力量根本不能打败月山,却还是为了躺在一旁的贵末努力。
喰种血和人血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教堂,吃了他血肉的雾岛背后炸开更强烈的黑焰,终于在孤注一掷的绝境下打败了月山。
看见相拥的西尾和贵末,金木研不自觉握紧了手。
如果在那里的是放,他也会这么努力吗?
那放呢,会像贵末一样不放弃他吗?
创造死亡和牺牲,热爱黑暗和战斗,才是喰种真正的天性。
但他会恐惧,不仅是恐惧生存的威胁,还会恐惧自己变得冷血残忍,像月山,或者更多喰种那样轻视人命。
他想要一个人陪他走下去。即使对方比他还要害怕,即使八木心里会排斥,他也不想轻易松手。
因为他除了应战,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