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渡醒来的时候头疼得要命。

昨天是舟不迟的毕业典礼，兄弟俩在街头喝得半醉，刚踏进家门，舟渡就被高了半个头的舟不迟摁在门边撕咬着唇。

舟渡忘记自己最后是不是打了舟不迟一拳，但光是想到那个吻就让他刚醒来的大脑清醒了彻底。

房门一打开，舟渡就看到躺在沙发上的舟不迟，愤怒瞬间化为紧张，他急冲冲回屋拿了块毯子就往舟不迟身上盖。

“宝宝。”舟渡蹲下轻声道。

舟不迟皱着眉发出轻哼。

“别在这睡，我们回屋睡。”舟渡低声哄着，“头晕吗，我给你煮醒酒汤。”

舟不迟迟缓地睁开眼睛，眼球都是混沌，望着舟渡发呆了两秒，声音干涩：“我睡够了。”

“那我去热醒酒汤，你先去洗漱。”

舟不迟点了点头。

舟渡刷完牙回到饭桌时，舟不迟也帮他装好了一碗白粥，舟渡咽下一口白粥，担忧道：“昨晚也在沙发上睡吗？”

舟不迟回答：“没有，今早才出来的。”

“那怎么没自己弄点吃的？”舟渡问道。

“本来就有点烦，只是想出来待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舟不迟老实道。

舟不迟长大后的眉眼其实格外锋利，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又帅又凶。

舟不迟看着舟渡喝下一碗粥，在平静中抛下一颗惊天雷，他语气正式地说：“哥哥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

餐桌上安静了好一会儿，舟渡才抬起头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不要装傻，我昨晚亲了你了。”

舟渡的面容逐渐扭曲，艰难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舟不迟眼神澄澈，“如果你不相信我还可以再亲你一次。”

说着舟不迟倾身过去，嘴唇刚一相碰，舟渡整个人回神从桌前跳了起来，厉声道：“你干什么！”

舟不迟的表情很受伤。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舟不迟皱着眉有点委屈。

“不是宝宝。”舟渡扶额，“你……你知道你在干嘛吗？我们是兄弟，而且你……你还太小了。”

“我已经大学毕业了。”舟不迟强调道。

“我们是亲兄弟！”舟渡的声音不自觉抬高了点，“而且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我懂的。”舟不迟控诉道，“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你难道不想吗？”

“我们是亲人，我们当然能一直在一起，但不能无时不刻在一起。”舟渡说道，“我们……我们会有自己的伴侣。”

舟不迟不可置信：“你要找别人？”

“宝宝，你也会找别人的。”

舟不迟承诺道：“我不会的，我只会和你在一起，我都大学毕业了，我见过那么多人，但我只想你和在一起生活。”

“你还没到社会……”

“你不明白。”舟不迟打断他，“我从高中就想和你在一起了，我考虑了很久。”

舟渡一时之间哑口无言，他不知道该如何发展下去，他绝对不会和自己的弟弟在一起，但要看舟不迟难过自己又会心疼。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舟不迟果然露出了委屈的表情。

舟渡心软得不行：“不是宝宝，我爱你，但不是那种……不是那种爱。”

“不能变成吗？”舟不迟得寸进尺。

“不是……”舟渡还是选择让步，“你再好好想想可以吗？而且我……你要尊重我的感受。”

“我想了你会和我在一起吗？”

舟渡一让再让：“我不知道。”

“好吧。”舟不迟妥协道，“我想的这段时间可以亲你吗？”

舟不迟说了就做，弯下腰就碰了碰舟渡的嘴唇。

“不可以。”舟渡退后一步，脸色有些难看，“我……你可以自己先静一静，我今天得去公司。”

舟渡几乎是落荒而逃，拿走放在门边的车钥匙就冲出了家门。

舟渡今天本来并不需要上班，但他除了公司找不到更好的借口，他完全想不到事情会莫名其妙发展成这样。

他今年26岁，这些年里为了照顾舟不迟，单身了26年，在母亲死后，舟不迟的心理素质变得尤为脆弱，离开舟渡几步就如同被丢弃的小猫，不喊不闹，自己干自己的事眼泪却不停地往下流。

当时上高中的舟渡已经到达了疼弟弟的顶峰，恨不得学都带着他一起上，每天就算是五分钟的课间，也要从高中部跑到小学部看看舟不迟有没有在偷偷抹眼泪。

他们这十几年来形影不离，光是收到一封简简单单的情书，舟渡都怕舟不迟会因为他把注意力迁移到别人身上一点而感到不安。但他从没想过这些年来的兄弟情义换来的却是自己心爱弟弟的表白。

舟渡突然想起高中那年打篮球，有女生送他水这件事。

小学六年级的舟不迟就坐在篮球场边，看着舟渡接过了水，什么都没说，但这以后的每个晚上都会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

舟渡当时并不知道什么原因，只好抱着小孩一连哄了好几天，最后是某天晚上舟渡牵着舟不迟回家，遇到了那名女生跟他告白，舟渡当着舟不迟的面委婉拒绝后，舟不迟的情绪才逐渐好了起来。

舟渡的脑子一团乱，桌前的糖纸堆成了小山，他又撕开一颗扔进嘴里，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