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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白拿到了白桑早已电量耗尽的手机。

白桑手机里联系人并不多,在火化之前,戚白给白桑其他亲人打了电话,有的空号未接通,有的表示遗憾。

陈少角连夜从夏城开车过来,这几天一直待在南枫市。

江M_江父得知噩耗从基地请假赶回来,帮没有经验的小辈*持白桑后事。

一场简单的葬礼流程并不复杂,庄严肃穆的小型追悼会上,戚白身穿黑_yiD着黑袖章,一旁站着江鉴之。

迎来送往,来送别白桑的人基本都会到戚白面前安慰两句,不太熟的便说一句——节哀顺变,照顾好自己。

再附带一个同情的眼神。

白桑的娘家来人没?具体都来了谁?戚白没在意。

反正早已断联,并不亲近。

他盯着那个瓷白的小坛子,接近一米六的人,走后住的地方就是那么点大的骨灰坛。

他亲手去捡的骨灰,甚至还未装满。

**

戚白定居南枫市,白桑的墓地也选在这座城市一处风景优美的郊外。

她终于远离病痛,将在这里长眠。

除白桑走的当晚戚白情绪无声失控过一次之外,直到白桑下葬当天,他都没有再掉过一滴泪。

葬礼现场,有远_F_亲戚见戚白神色平静,小声跟身边人说:

“虽然是亲生的,但十几年没带在身边,_gan情不shen,_M死了哭都哭不出来。”

“唉,白桑骄傲了一辈子,结果在戚瑞山身上栽了这么大一个跟头,落得如今的下场**”

“nv怕嫁错郎,遇人不淑A。”

前面的戚白背对小声说话的人,看着陵园工作人员忙前忙后,也不知道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神色寡淡。

江鉴之看了戚白一眼,回身轻飘飘地扫了参加别人葬礼还zhui碎的两人一眼,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愣了一下,随后低头不言。

明明江鉴之一个字没说,看他们那眼神甚至连警告意味都没有,但对上后两人还是没来由觉得一阵心虚。

死者为大,往日种种皆是过眼云烟,他们在葬礼上议论这些**

的确有些不妥。

江M_江父他们没上山,在山下等他们。

山上陆陆续续有人下来,可迟迟不见他们要等的人。

江M_有些担心,等看见姜意和郁钦川两人的身影时,立马迎上去:

“小白呢?他怎么样?”

江父揽住江M_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太着急:

“有鉴之陪着,别担心。”

zhui上这么说,江父的目光也一直放在平坦的山道上。

丧M_之痛,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姜意摇摇头:“他想在山上再待一会儿,江教授在上面陪他。”

周围停着的车一辆辆驶离,郁钦川朝山上看了一眼,对江M_江父道:

“江叔桐姨,我们先走吧。”

戚白那么要强,他们此时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M_听后皱眉,和江父对视一眼,最终还是被郁钦川和姜意两人劝着先离开了。

山上,此时除了地底长眠的人,就只剩戚白和江鉴之两人。

旁边的江鉴之一直没出声,戚白也没问他姜意都走了,他怎么还留在这里。

戚白凝望着墓碑上笑颜如花的白桑,伸手碰了碰照片——

遗照要用年轻时候的,好看,这也是白桑的遗愿之一。

戚白没像大家以为的那样对着白桑的照片自说自话,就只是安静地看着。

江鉴之望着他的侧脸,明白了每个人悲伤时表现不同。

清冷淡漠活了二十六年、一心只有工作实验、不食人间烟火的江教授注视着戚白,在这一瞬,彻底来到了热烈困苦的人间。

***

清晨上山,下山时已近中午,回去时戚白沉默了一路,盯着车窗外出神。

开车的江教授难得无法专注地做一件事,看向戚白的目光总是不放心。

“江教授。”

再次_gan受到江鉴之的目光,戚白忽然开口叫他。

握住方向盘的手下意识用力,江鉴之应了一声。

“我没事。”戚白的视线终于从车窗移开,对江鉴之扯了扯zhui角:

“我请你吃饭吧。”

眸光shenshen地看了戚白一眼,江鉴之低声应道:“好。”

下车后,这几天一直沉默寡言的戚白恢复了些活力,主动说想吃江南菜。

戚白对江鉴之道:“既然是请你吃饭,自然得拿出诚意来。”

按照白桑家乡风俗,父M_过世子nv不得沾荤腥,尽量少沾水,戚白这几日就一直没碰过r。

江鉴之没反对,两人便去吃了j细清淡的江南菜。

等菜时戚白问江鉴之:

“我待会儿得去疗养院,江教授你下午是去学校?”

这两天一直忙着白桑的后事,她的东西还在疗养院放着等戚白去整理。

江鉴之摇头:“不用。”

戚白意外:“今天也没课?”

江鉴之:“和其他教授换了课。”

这几天江鉴之几乎没怎么去学校,请了入职以来第一个长假。

包括郁钦川和姜意两人,这几天都全程帮着忙前跑后。

没有一句煽情的话语,他们用行动告诉戚白,他们都在。

六月不属于老师学生们的假期,公私分明的江教授能为自己做到这个份上,戚白心中一软,跟他道谢。

这两天戚白总跟他道谢。

江鉴之闻言在心中轻叹一声,对戚白道:

“你不用跟我道谢。”

这都是他应该做的。

都是大男人,整天谢来谢去是有些矫情,戚白便听江鉴之的,不再跟他继续客tao。

一切尘埃落定,戚白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就像他几个月前没法立马反应过来白桑生了重病一样,他现在也需要时间才能消化白桑已逝,从此彻底离开了他这个事实。

有些情绪可以靠倾诉发泄,但有的注定要一个人消化。

江鉴之没继续白桑这个话题,两人吃完饭开车前往疗养院,收拾白桑最后留在南枫市的东西。

现在已经叫遗物。

有姜意的吩咐,疗养院中白桑住过的_F_间还维持原样,床头放着磕掉了一点漆的水杯,她喝粥时用的小碗和勺子。

东西不多,一个不大的纸箱就能全部装下。

戚白把箱子抱回了悦澜府,对江鉴之说想睡个午觉。

他为白桑守灵,几天没有睡个整觉,江鉴之把他送上楼,垂眸看他:

“有事给我打电话。”

戚白笑着应了一声后进屋,江鉴之在他家门外等了一会儿才抬步离开。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戚白缓缓从地上站起,把白桑的遗物放进家里的空_F_间。

简单洗过澡后,戚白把自己扔进主卧的大床,强迫自己闭眼睡觉。

睡着了就什么不用想了。

***

临近晚上,江M_江父收拾行李,由江鉴之送去机场。

两人参与的项目重大且机密,他们无法休息太久,今晚就必须返回。

江M_不放心戚白此时的状态,可时间不允许他们等戚白睡醒后再告别,因此一路上都在嘱咐江鉴之这阵子注意戚白的情绪变化。

虽然戚白zhui上不说,但他们都能看出戚白同白桑_gan情shen厚。

江鉴之:“我知道。”

江父对此投以怀疑的目光。

他不是怀疑自家儿子对戚白的用心程度,只是怀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儿子能不能照顾好戚白。

江父这个年纪,已经经历过M_亲离世的痛苦,知道戚白正是需要陪伴的时候。

江父提醒:“今天就不要去打扰他睡觉了,让小白好好休息。”

江M_纠正:“不过也不能睡太久,鉴之你看着点时间,记得叫小白吃晚饭,吃了再睡。”

江M_:“其实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是带小白出去散散心,不能一直闷在_F_间里。”

江父也赞同点头。

听了两人的话,江鉴之眸光微不可察一闪,抿唇不语。

送江M_江父到机场后,江鉴之丝毫不耽搁回了悦澜府。

停好车后江鉴之去拿手机,才注意到二十几分钟前江M_给他发了条消息:

【江M_】:儿子,以后好好对小白,那孩子身边**也只有你了。

江鉴之指尖微顿。

知道这个时间江M_江父已经登机,无法第一时间接收到自己的消息,江教授还是郑重其事回复了:

【J】:好。

**

夜晚,在书_F_伏案工作了好几个小时的江鉴之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接近晚上十一点。

距离戚白到家已经过了十一小时四十七分,楼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

略一思忖,江教授拿了戚白家门的钥匙和晚餐上楼。

开门之前,江教授先发消息给戚白,问对方醒了没,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后,他才ca入钥匙拧开门。

拉着窗帘的屋nei笼yinJ在一片黑暗中,江鉴之没直接开灯,就着手机自带光芒扫视客厅一圈,确认人没睡在沙发上,摁亮客厅的灯。

江鉴之缓步走向卧室,对着虚掩的门轻声叫了戚白一声。

窝在_On the bed_的人动了动,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被打扰的、无意义的咕哝,很快又趋于平静。

江鉴之轻轻推门,一gu强烈的冷气扑面而来。

江教授条件反j拧眉——

这空T温度**

打开主卧的灯,江鉴之一眼就看见只盖了床单薄的夏凉被、整个人在床中央蜷屈成虾状的戚白。

“戚白?”

江鉴之又叫了一声,背对他的戚白又动了动,还是没醒。

江鉴之把对着床方向呼呼吹的空T关了,对着_On the bed_的人下意识放缓了声音:

“言言,吃点东西再睡。”

言言?

戚白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的小名,却不是白桑的声音。

他想看谁未经允许擅自这样叫自己,可眼皮沉重得睁不开,口渴、zhui也很干,脑袋昏昏沉沉间,他不舒_fu地皱了皱眉。

听见戚白的哼唧声,从他低哑的声音中觉察出不对劲,江鉴之面色一沉,快步绕过床尾,就见背对_F_门*成一团的戚白,脸红得不正常。

心中一跳,江鉴之抬手去摸_On the bed_人的额头,手心一片滚烫。

戚白正难受着,忽然_gan觉额头贴上一片沁凉,微凉的触_gan温润,很舒_fu,缓解了一点烦躁沉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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