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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饭煲比小舟先完成工作。

小舟趁着鸡蛋还没翻面的功夫,打开电饭煲,被扑面的热气迷到眼睛,再一回头,煎蛋过熟了。

两个煎蛋,三个蛋打了蛋花汤。

这是小舟用冰箱里的几个鸡蛋所能交的最好“答卷”。更不要说他还不会摆盘。

小舟走到书房门口,门是半掩着的,但小舟也只轻轻往里推了一点,人并没有走进。

“江先生,我做好了。”

江寄把电脑休眠,但没有当即起身,漆黑的屏幕反射出男孩子模糊的身影,脸看不真切,但江寄莫名能想象出对方的表情:有点局促,有点乖,靠墙贴壁,如果没有处理好和他的距离,就会令他浑身炸毛一下子逃窜溜走。

“嗯。”

先应完,江寄在座椅上又待了几秒,然后长腿一推,从转椅上起来。

等江寄走过来,从他身边经过去餐厅,小舟才默默地跟上去。小舟习惯了跟在别人后头走,而江寄更有一种让人顺从的气场,小舟走在后面,对两个人直接的身高差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真的好高啊……

他自己才到江先生的肩膀。

羡慕,又有一点点嫉妒。

等到了餐桌旁,江寄看着眼前稀饭配煎蛋和蛋汤的配置微不可见地扬了下眉,他转身回头看男孩,过了一会,小舟恍然。

“我忘了拿碗筷了。”

说着,小跑进厨房,俨然忘了他其实并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所以这个行为多少有些越俎代庖。

江寄扯了扯嘴角,坐下了。

小舟花了点时间找碗和其他餐具,又要把它们再简单冲洗下,平光玻璃门可以看到他低头的认真侧颜,水花溅在他的手背上,就像刚才江寄在那洗手一样。但也有不一样,就好像强有力的水更溅到了男孩子的脸上,小舟的脸慢慢得红起来,而他的头也越来越低。

他最终还是洗好碗筷出来了,抱着这些易碎品,走得很小心,放得也很小心,易碎的同时还有他的自尊。

小舟谨慎地偷瞄对面江寄的脸色,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的不妥以及可笑。

他甚至觉得难堪,开始坐立不安,想要从任何可以逃走的门缝、窗缝溜走,逃走、跳楼……

然后江寄拯救了这颗摇摇欲坠的羞耻心。

他也是很随意地救,拿走小舟手里的一个碗、一副筷子、一把勺子,但就分走了小舟一大半的重担。

“辛苦了。”

“没、没有。”

“洗东西是好习惯。”

“谢谢……”

小舟又默默返身回去拿了一个大的汤匙来盛稀饭。

稀饭是之前江寄煮的,煮的手法还很粗暴,吃起来有一股开水硬生生把米浇熟的味道,但两个人对坐着,就这么逐渐清了底。

江寄说:“你看起来年纪不大。”

刚才江寄的一番话,能让小舟猜到对方是一名老师。而老师,这实在是个太有光环和信服力的职业了。

小舟答:“嗯,二十一。”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向下垂的,乖顺,没有一点棱角,只有被磨平的遗憾。

江寄接:“才二十一。”

这是个江寄太熟悉的年龄段了,他只要一闭眼,仿佛就已经看到讲台下乌泱泱的脑袋,中间还掺杂着紫的绿的粉的红的个别。如果是上午的专业大课,整个阶梯教室还会飘来各种早餐的味道。两个小时下来,那群学生肚子是饱的,脑袋该怎么空还是空的。

但无可否认,这是相当好的年纪。

小舟低声地嗯了一声,他可以猜到接下来对方要说什么,浅薄的惋惜或者微妙的鄙夷,他见过太多,所以这次不想看了。他想把心里关于江先生的记忆留得更纯粹一些。

礼尚往来,小舟还是回了一句:“您也很年轻。”

江寄觉得这个男孩子有点不可爱,但同时又太可爱。

“好了,做些正事。”

江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轮到小舟愕然,因为他完全在状况外。原来他进这间房子,其实还有正事?

江寄指小舟的胳膊。因为他借出的衣服对于小舟而言过于宽大,小舟需要一再地挽袖子,最后就挽得高高的,露出胳膊外侧连片的青紫擦痕。

“这。”

“消毒一下,涂药。”

小舟小声解释道:“刚才不小心骑车摔了。”他在为自己的受伤解释,似乎也在为自己这一单外送的迟到解释。

江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

“来吧,去沙发那坐着,我去拿东西。”

男孩子就像拖着一条重重湿尾巴的小猫,哒哒哒地到了沙发旁边,等待着下一步指令。

江寄回来得也很快,但手里不只是酒精棉签这些药品,还有一个吹风机。小舟才意识到他的头发也是半干不干的状态,他摇手和对方解释。

“我没有洗头。”

没有得寸进尺用着浴室里的东西。

“就是雨淋的。”

还好他骑车摔的地方离这里不算太远,后来小舟拿雨衣裹着药品小跑一段就到了。

说到药……

小舟眨巴了下眼,想起自己出发前看到的纸单子,一大袋的各种胃药。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得寸进尺了,但是依然忍不住。

“您药吃了吗?”

有点突兀,还有点不礼貌。小舟便又换了个详细的说辞。

“我之前看到您下了挺多胃药的,您是不是不太舒服啊?”

男孩子觉得冒昧,但他不知道在这种暴雨冰雹天,冷冰冰的房子和冷冰冰的老男人最缺乏关心。而他这样的关怀,像零星的火星子不小心丢掉了一捆枯硬的柴草上,还没冒火,但隐隐在冒烟了。

江寄放下手里的东西:“挺会管人。”

小舟有些慌,但他不知道这种听上去的阴阳怪气是种夸赞,老蛇的嘶声也许是一种蛇信对爱的捕捉。

“你先自己弄着。”江寄说,“我也去烧热水。”

小舟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他被对方推着、引着,江寄人都走远了,小舟才呐呐地在原位跟着应。

“……好的。”

水烧得很快,江寄倒了半杯,连同那一袋放在玄关的胃药一起带回来,小舟才清理到一半。

沾医用酒精的棉签在手臂上小心地滚动,皮肤好像连接的是喉咙,江寄总能听到间或的,小声的嘶气,好像他家里、他旁边其实不是也不是一只小流浪猫,而是一条小蛇,嘶嘶的,蛇信在吐,尾巴在打。

江寄垂着眼,盯着手中的杯子,另一只手无聊而娴熟地从药板里抠出一粒药,就水吞咽。

喉结的滚动,刚好和吸气的其中一声吻合。

江寄放下杯子。

“手肘没涂好。”

小舟抬头:“嗯?”

他茫茫然,因为怕疼,看上去可怜又可爱,所以他还是落水小猫,只不过引动真正的蛇口舌生津。

江寄瞥了一眼:“细心一点,右手很重要,这会没处理好,后续更耽误时间。”

听对方说,小舟感觉自己好像在挨老师的教训,忍不住坐正了跟着小心点头。

对江寄说的话,小舟也完全认同。

江先生是老师,右手当然很重要。

当然了,他自己的手也重要。

哪只都很重要,可以拎好多外卖的。

江老师到底看不下去了,直截了当。

“我给你处理。”

他老师的身份,个人的威严,小舟根本没有想过拒绝,手已经伸给他了。

江寄拆了新的棉签,两根并在一起沾酒精,那利落又果断的架势,让小心翼翼盯着的男孩子顿时瞪圆了眼,觉得自己要迎来酷刑。

小舟的手指尖没出息地开始抖,连带勾着江寄的手也抖,但男人还是牢牢握着。

“疼?”

听起来更让人害臊了。

江寄没再听到嘶嘶的小蛇吐舌头声音,眼皮微抬,原来是对方把牙关闭上。咬嘴唇的习惯不好。

江寄垂下眼。

一两秒钟后,微微扭曲的僵硬声音传到江寄的耳朵里。

“……酒精比碘伏疼。”

借口找得很好。

下次不许找了。

“吹风机插上吧。”

江寄也没纠缠头发的事,尽管他的初衷的确是让小舟把头发吹了,但眼下让他单手自己吹,的确不方便。

“我看你手机也进水了,先吹吹看,能不能开机。”

耳旁传来男孩子年轻又朝气的道谢声,江寄处理伤口的力度开始轻车熟路,他的心思却开始飘远。吹风机低档的呼呼声,还有小舟逐渐放松下来后又重新泄出来的嘶气声,它们都灌进江寄的耳朵里。

这个男孩子看起来很怕疼。

看来吃苦与忍疼之间并没有必然关系。

他耳边又传来遗憾的叹息。

江寄瞥了眼,大概是手机始终打不开,试了几次后小舟放弃了。手机款式不算特别老旧,但也不是年轻小孩争相追崇的那些大牌机。

遇到一个暴雨天,泡了一次水,就坏,很正常。

那自己要放这个好不容易才干净的小孩再回到雨天里吗。

变成流浪猫。

变成泡水会坏的手机。

没人规定吃惯了苦的小孩得一直吃苦。

何况他还怕疼。

“手机坏了?”

“嗯。”好郁闷的声音。

“电动车呢?”

“雨停了再看看有没有坏吧……”

“那今天没单子了。”

“……嗯。”

“那就留下来。”

“嗯……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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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潮第3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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