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那天排练过后,nv王忽然要大家聚集起来。剧组的人多少都有点疲累,拖着脚步走到西装笔挺的nv王前。
nv王扫视了他们一圈,习齐觉得他在思考些什么,又在犹豫着什么,他的眼神相当严肃,却又泄露了一丝温柔。正思考着,nv王就开口了:
「你们这些家伙,老实说真的全是一群人渣,」
nv王neng口而出的话让所有人都抬起头,他好像真的很受不了似的,挥着手在导演椅旁绕了起来:
「嗑药的嗑药、进警局的进警局、乱搞男nv关系的乱搞,最好的也是无可救药的老烟枪,然后顶撞师长、蔑视校规、破坏公物、老是迟到,还一天到晚违反交通规则,找遍整个戏剧界,大概没有比你们这几个家伙更糟糕的人了。」
他说得认真,除了罐子以外,剧组的人好几个都低下了头。nv王忽然停住不动,站在导演椅后,神色专注的盯着所有人。难得干净的俊脸上,满是肃穆的神情:
「但是我今天有句话一定要告诉你们,就只说这么一次。你们这些人渣,是我所见过最Bang的演员,你们是我虞诚这一生中,带过最Bang的剧组。」
nv王忽然握着导演椅,眼光里闪动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光芒,向他们低下了头,
「我要谢谢你们,让我觉得能坐在这张导演椅上,是那么样的幸福。」
剧组的人良久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动。阿耀先喊了一声:「老大!」习齐看他竟然哭了,不禁有点惊讶,他一直以为阿耀也是那种用头脑演戏、很少会_gan动的演员。杏早就已经满眼都是泪水,连菫也少有的红了眼眶。
罐子走向导演椅,迟疑了一下,忽然伸出双臂,用力抱住了nv王。nv王也回抱了他,他们就这样背对着习齐,拥抱了很久,一句交谈也没有。
习齐站在众人身后,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忽然有一种微妙的_gan觉。那就是这不再是一出戏,眼前的所有人,对他而言也不再是剧组的演员,他所置身的,就是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在那个地方,有很多只□□的M_猫、很多个被弃置的机器人,也有很多个Tim,这些纸箱、这个留声机,也全都是真实的。
而他就是Ivy,在茫茫人海中寻找着属于他的那个Tim。
「好了,你们全部跑过来是要抱到什么时候?给我上舞台!上舞台!你们以为自己的演出已经很完美了吗?别傻了!林杏!妳为什么就是学不会看观众,害羞个屁A!辛维,谁叫你在跳下来的时候扭屁gu的!还有Ivy**」
已经回不去了,习齐看着又怒吼起来的nv王。他已经回不去了。
只有选择和这出戏一起生,或和这出戏一起安息。他已经找不到其它出口了。
那天排练到很晚,nv王才放大家回去。排练的最后,大家还在舞台上一起拍了一张He影,照片里头,每个人都笑得好开心。
走出市民会馆,天空已是漆黑一片。今晚的星空特别灿烂,云雾都散了,在光害严重的城市里,很少能看到这么灿烂的星空。
习齐在门口碰到了正要发动机车的罐子,不禁僵了一下,罐子也看了他一眼。有一瞬间,习齐以为他会像那天在活动中心外一样,连招呼都不打冷淡地离开,他发觉自己怕极了那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眼神,不禁下意识地回避开来。
罐子似乎注意到他的畏*,他好像呼了口气,忽然朝机车一比:
「上来。」
一如往常率x的语气,让习齐几乎要以为自己听错。他在黑暗里睁圆了眼:「咦**」罐子开始不耐烦起来,
「叫你上来!太晚了,你这种样子在外面乱跑危险。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习齐无意识地跟了上去,他看着罐子的背影,像那天一样被他拉上了机车。罐子背对着他转动了引擎,问道:
「你家在哪里?」
习齐为这单纯的问句一阵心酸,好像有什么针扎到心口一样,顿时眼眶红了起来。罐子察觉他的异样,不禁回过头,他定定地看着他的泪水:
「**你没回家?」
习齐被泪封住了气息,只能闷闷地点了点头。罐子叹了口气,把手从引擎上放下来:
「我就知道。纪宜那小子那天忽然跟我说,叫我注意你一点,否则你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我就想到是这样了。为什么不和nv王说?就算跟我说也**」他似乎发觉自己的话有所矛盾,因为把习齐赶出去后,刻意不理会习齐的也是他。他不禁沉默下来。
两人好一阵子都没对话,剧组的人都走光了,四周一片静寂,几只麻雀在回春的枝头来回跳跃。好半晌罐子才重新开口,他又kua上了机车:
「你现在住哪里?总不可能真像流*猫一样吧?」
习齐仍旧低着头,小声地答了声「宿舍」。罐子就拍了拍后座:
「我先送你回那里,明天我会替你和虞老师说,看有没有办法先替你找到住的地方,还有谋生的门路。离开家虽然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但是也不到世界末日的地步,何况有的家离开还比较好。我就是这样一路活过来的,你也不是小孩子了。」
习齐一句话也没有说,任由罐子再度把他载上机车,往学校的方向前进。一路上两人几乎没有交谈,罐子还是我行我素,完全无视交通规则,也因此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罐子把他载到宿舍前,新开学的宿舍前,到处都堆满了杂物。罐子作势就要离开,但习齐却仍旧抱着他温热的背,彷佛睡着的孩子抱着娃娃般紧紧不放。
罐子出声唤他,习齐就咬紧了牙,固执地不肯放开,眼眶里又盈满了泪。他只是有种预_gan,今天他一放手,罐子和他再也不会有所交集,他们会像两条并行线,即使未来有哪一条线断了,谁也不会注意到谁。
罐子看着他的表情,还有不住颤抖的双臂,最终还是叹了口气:
「想走一走吗?」他问,语气出乎意料的温和。
习齐赶快点了点头,他现在已经不管自己在罐子眼里有多么无赖、多么懦弱了,他只觉得罐子如果现在离开的话,他一定会熬不过这个晚上。
他们于是把机车停在宿舍前,走到艺大著名的露天长阶前。那里是戏剧学院的系馆,也是整个艺大的最高点,从那里往下看,整个城市的夜景都尽收眼底。就连艺大各处的灯火、车辆和人群,站在山坡上的话,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山坡旁是陡峭的石坡,下头是山路。陡坡旁种了一棵榕树,是戏剧学院几十年来的地标之一,许多新生都会选在那里迎新,还曾经发生有人不小心滚下去的意外,是棵历史悠久的老树。
罐子把手背在身后,像是被这副景象短暂地迷住般,瞇着眼睛迎着山坡下吹来的风。习齐就站在他身后,微冷地搓着手,罐子忽然开口:
「就快到了呢,公演。」
习齐有些猝不及防,罐子回头看了他苍白的脸色一眼:
「从寻找剧本到公演,本来觉得好久好久**没想到竟然就快到了。紧张吗?」他问习齐,习齐摇了摇头。罐子笑了一下,回头看着夜色,习齐看见他身侧的拳微微握紧:
「是吗?我可是紧张得很呢。」
习齐在草地上坐了下来,看着罐子又往山坡那端走了两步,对着夜景舞了起来。习齐认得那是Tim的舞步,非常阳刚、率直又带点暴力的意味,对比Ivy那种天真、跳跃又迷幻的步伐。罐子的拳头往空气中一挥,彷佛要打碎什么眼前的事物般凶狠,对着夜空叫了一叫,习齐一直痴痴地看着他。
半晌他停下了舞步,背影静止在夜风中,
「你不要怪我,我真的帮不了你什么。」
他忽然说。习齐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他的意思,很快咬紧了唇。
罐子回头看他,又转回了头去,
「我**并不是讨厌你还是什么,事实上你非常有魅力,特别是在舞台上,如果我是观众的话,一定会爱上你演的角色。甚至再早几年**Knob还在世的时候,我们应该可以变成很好的朋友。」罐子抿了抿唇,
「但是现在的我**已经不行了。」
习齐看着他的侧脸,再也忍耐不住:「为什么?」他叫了出来,发觉自己的眼里绩满泪水,他粗鲁地把它全都抹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说?我不懂!我什么都不在乎,学长,我什么都不在乎!你喜欢的是Knob也好、是什么人都行,我只想待在学长的身边而已!请让我待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对待我都行,这样也不可以吗?」
「不行!」
罐子有些激动地回答,让习齐吓了一跳。他反jx地问:
「是因为要还债的缘故吗?我并不在乎**」
「不是,债是一回事,但我不能**Ivy,你不会懂的,我不可能**对你再有比剧组同事更shen一步的_gan情,你明白吗?」
被这样明确地拒绝,即使是习齐,也不禁像Xiong口被击了一拳那样,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滚了出来。他从山坡上站了起来:
「我喜欢学长!」
他自暴自弃似地,在山坡上大吼了出来,整个山谷都是他的回声:
「我喜欢学长!我喜欢你!我活到十九岁,还不曾这么喜欢过一个人!我喜欢你,自从遇见你之后,不管看见什么、碰见什么、和谁□□,脑子里都只有你一个人,学长对我冷淡时,我难过的想一头撞死。我就是这么喜欢你,不管你怎么对待我、对我是什么_gan觉,你听见没有,辛维,我喜欢你!」
他哭得看不清楚罐子的轮阔,罐子似乎也很意外他的直接,半晌苦笑了一下。他走了过来,捧住习齐哭花了的脸,认真地凝视着他,
「谢谢你。」
他慎重地说。习齐呜咽一声哭出声来,他把习齐的头贴到自己Xiong膛上,用温暖的大掌抚着他的背,豪迈地拥着他:
「谢谢你,我是说真的,我曾经一度觉得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真的、什么都不直一顾,直到回国遇见了Knob,遇见了nv王,还有你们,才知道原来这世界上,还有些事情是值得_gan激的。真的很谢谢你,Ivy,」
罐子似乎不胜_gan慨地说,他的声音低沉,拨开习齐遮住眼睛的发丝:
「也要向你说声对不起,一开始在舞台上看到你的演出,因为你的表演方式很像Knob,而我又**有点太思念他了,所以把你当成了他,对你做出了一些超出界线的事情。后来渐渐和你相处,理解你之后,才知道你和他终究完全不同,我想弥补自己犯下的错,又急着和你拉远距离,结果反而让你无所适从。对不起,我真不是个东西。」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