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前,那个夏天的光景历历在目。凌宴半劝半撒娇,将练习画人体的好处吹得天花乱坠,叶朝拗不过,无奈地坐在高脚凳上当模特。
半掩的窗帘遮住午后大盛的阳光,叶朝在*影里,凌宴在光明中。凌宴用目光与画笔将他描绘在纸上,他亦shenshen地看着凌宴,将生命中最特殊的人画在心头。
凌宴笔记本上的他已是30岁,穿着迷彩ku,踩着牛皮战靴,yao腹和手臂有着j壮的肌r,和当年的青涩少年有着天壤之别,神情也不一样了,可那坐在高脚凳上的姿势,却无半分改变。
叶朝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凌宴,眼眶渐渐酸*,咽喉也不受控制地发紧。
那个荒唐的念想竟成了真,他的凌宴真的回来了!
能画出那种画的人,绝对不可能是别人!
凌宴被小孩们团团围住,蹲在地上作画,背上还挂了个顽皮的孩子。凌宴不恼,笑嘻嘻地哄,任他们在身边手舞足蹈。
叶朝悄声走去,唤道:“凌宴。”
凌宴拿着石头的手一顿,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叶朝很少叫“凌宴”,即便叫了,也不是现在这种语气。
这句“凌宴”叫的是他,真的他,那个已经在十年前牺牲的他!
叶朝只有在唤他时,才会是这种语气——温柔,宠溺,宽容,又带着些微无可奈何。
他抬起头,目光初与叶朝相触,唇角的笑容就僵住了。
叶朝眸似shen渊,rou_ruan的眼神里,是厚重的失而复得。
凌宴被困在这难掩哀伤的目光中,手心渐渐有了汗,心脏在Xiong腔里狂跳,血ye流经之处,泛起一阵阵麻痒。
他站起来,后退一步,半张开zhui,哑了两秒才出声,“首长,您,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叶朝眉间微蹙,眸光织成一个柔韧的笼,让凌宴动弹不得。
“凌宴。”他又喊了一声,眼白终于泛出红晕。
凌宴连脚趾都抓紧了,心中五味杂陈。
叶朝认出他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叶朝认出他了!
害怕,担心,高兴,激动**各种截然相反的情绪在body里冲撞,鼻腔酸了,视野被突然杀到的水汽氤氲得模糊不清。
害怕被叶朝发现,害怕好不容易回来,却还是不能陪叶朝走完余生。
可是潜意识里,还是希望被叶朝认出的A。
这个男人是他从小到大的执念,给了他少不经事的梦想、海阔天空的成长、至死不渝的爱情。所以即使在这具陌生的body里醒来后,他有那么多的顾虑,nei心依然渴望被叶朝找到。
开心到落泪,泪里是苦涩的味道。
他那么矛盾,想放下一切扑进叶朝怀里,但理智就像最后一副枷锁,禁锢着他,叫他出了不声。
但眼泪已是无声的坦白。
孩子们喜闹不喜静,好奇地左看右看,不知道他们为什么突然不说话。有人高呼一声,带头跑走,其余小孩跟随离开,最后只剩下一个tui脚受伤的小nv孩。
她不能跑,只能一瘸一拐地挪步,凌宴心疼她,平时对他最好,好几次偷偷将从国nei带来的糖塞给她。
她抬头看着凌宴,看不懂凌宴的表情,却能_gan受到凌宴在害怕。
离开之前,她从包里拿出前几天凌宴给的糖,轻轻放回凌宴手上,认真地用陀曼卡土话说:“哥哥,别害怕,给你糖。”
凌宴手指轻轻一动,手中的竟然是一块牛皮糖。
叶朝目光落在他手上,片刻后再次看向他的眼睛,朝他伸出手,慢慢揩掉他脸上的泪,哑声唤道:“糖糖。”
世界轰然巨响,努力构筑的心理防线土崩瓦解。
凌宴定定地看着叶朝,久违的称呼呼之yu出,话到zhui边,却仍是被理智生生压了下去。
如果承认了,再次消失该怎么办呢?
叶朝剩下的人生,该怎么办呢?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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