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他们对于和好一事达成一致,但口头上的和好与行动中的和好并不相等。
况且,以程泽标准理科生的想法来说,解决矛盾唯一有效快速的途径只有一条——找到源头。
经过两晚的失眠,他觉得源头再清楚不过,就是他的坐车恐惧症。
如果他能自愈,他可以去接卫黎回家。
如果他能自愈,卫黎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他事实。
如果他能自愈,也许他就不会病态一样偏执地计较对方的酒驾**
程泽向来都是隐忍而包容的人,对别人尚且如此,何况是心上人。所以说,这次的冷战争执,与其说是他对卫黎愤怒,不如说是他对自己缺陷的厌弃。
卫黎那么好,不好的只有他。
卫黎对他那么好,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
他不可以把卫黎对他的包容视之为理所应当。
程泽无视常敏因为惊讶而愣住的表情,像是怕自己失去短暂的勇气似的一气呵成道:“我想借一下你的车。”
常敏刚从巨大的惊讶中回过神就听到这话,一时也没多想neng口道:“好A**不过我听说程老师不是不喜欢坐车?A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有驾照吗?”
程泽摇摇头,面不改色道:“我只是想借你的车坐坐。”他像是怕对方听不明白一样又补充道,“单纯坐Jin_qu,不开。”
常敏闻言蹙起眉,脸上不自觉地带了点探究和惊讶,但是她抬眼瞧见对方平静的面色下隐隐透出的复杂之色时,下意识地选择了视而不见。
“好,我把钥匙给你。”
常敏决定把车单独留给程泽是在下班前。
她听说过关于对方的各种传闻:从来不参加集体活动、没有车也不坐别人的车、不和任何一名nv老师说笑**
但是常敏没想到她会看到像寒松一样冷硬的男人会露出那样恐惧脆弱的表情。
她原本只是好奇对方会坐在车里做什么,才会提前来看一眼。
汗*的衬衫勾勒出的明明是男人健壮的体魄,但是她觉得自己看到的像是一个孩子。
迷茫无助的孩子。
常敏心里蓦地一疼,在下一刻她选择了转身离开,然后给他发了讯息,告诉对方她决定今天坐公交回家。
常敏觉得她可能错失了一个接近程泽的好机会,但是她并不后悔,她想这是应该给予对方的尊重——无论是单纯的同事,还是有好_gan的异x朋友。
五月份正是阳光明媚、天气晴好的时候,然而对程泽来说,无论是汗*黏腻的衬衫还是坐在车里一阵阵犯冷的body都让他_gan到绝望。
生活于他而言,从没有顺风顺水过,这也决定了他的x格远比旁人要来得坚毅隐忍。
但是他还是低估了心结的影响力。
为了循序渐进,他首先选择的甚至不是噩梦般的副驾驶座,而是相对安全的后座。
然而等他真正坐Jin_qu的时候,程泽却发现他自认为考虑周全的想法都是笑话。
他害怕。
没有一刻比此刻更清楚地_gan觉到自己是懦夫。
“不要怕,不要怕**”他zhui里轻声地呢喃着,然后将两只手交握在一起,竭力地想要克制住神经质般越来越剧烈的颤抖。
程泽尝试着闭上眼睛,想要在记忆shen处翻出那些早已溃烂的伤口,却在下一刻猛地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呕**”男人狼狈不堪地跪倒在地,捂着zhui干呕起来。
刻意遗忘的记忆被轻易地回想起来。
程泽颤着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仿佛还能_gan受到被至亲的鲜血飞溅到的热度。
爸,_M。
他攥起拳狠狠地锤地面,然后整个人都neng力了似的跌坐在地上,抬手捂住了面孔。
“怎么办,我要怎么办**”他的声音又低又哑,里面的彷徨迷茫、无措绝望像是藏了十几年一样shen重。
等在校门口的卫黎没瞧见自家程老师的时候有些纳闷。
同样纳闷的是球球,他拉了拉王老师的_yi摆,仰起肥嘟嘟的脸蛋问道:“王老师,程老师去哪儿啦?”
王老师本来打算敷衍两句,但在把小朋友交给他家家长时见到一大一小两双极其相似的大葡萄眼一瞬不眨地望着自己的时候,不自觉就吐了实话:“程老师下午就不在办公室,应该是有事先走了。”
她也觉得疑惑,因为在放学前不久,是常老师来托自己帮忙带二年级二班的学生排队——虽然不知道得意门生什么时候同常老师关系这么好了,但是乐见其成的王老师欣然接受了这项任务。
卫黎闻言仍有些不解,但当着王老师的面也不好问什么,只好牵过小朋友道了谢。
甥舅俩一边往外走一边扯皮。
“舅舅你还没跟程老师和好呀?”球球鄙夷地看着他。
“滚蛋,你舅舅我早把人哄好了成么。”卫黎满脸得色地说完,然后旁敲侧击道,“程老师今天给你们上课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么?”
球球熟门熟路地从他口袋里拿了块巧克力,然后想了想道:“没有A,一直那么厉害那么帅!”
卫黎看着自家外甥满眼爱心的模样十分无语,心里却乐滋滋地想那么帅那么厉害也是我的。
倒是小胖墩专注于思考然后忽然聪明了一把:“舅舅可以给程老师打电话A!”
被外甥藐视智商的卫黎打了个响指,立刻掏出手机拨号。
单T乏味的等待接听声响了许久,以至于卫黎听到对方语T平平的那声“喂”的时候居然有点_gan动。
——那,那什么,你今天有事?
那边沉默了会儿。
——对,抱歉,我忘记跟你说了。接到球球了么?
——没事,接到了。那什么,我在校门口等你?
那边沉默的时间延长了一点,于是卫黎不自觉地补充。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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