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靳涯曾经跟我说过,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你想从一个人身上得到什么,那你就要有准备,要用同等的代价去偿还。
“只有我,慕青峰。”他从后扣住我的脸,俯首下来贴了贴我的唇,喑哑地说,“你想要得到他们的真心,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我们才是同一类人,你注定,只能是我的。”
仔细想来,我在无数的人身旁兜兜转转,似乎只有靳涯待我最真。他对我的折磨、yu望还有独占,都是最真切的。没有那么多的虚情假意,我也就不会生出不该有的期待,等到真正清醒的时候,也就不会难受了。
我不怪谢天澜。就像我曾经说过的那样,没有谢师叔,那当年的慕青峰,早就饿死在天剑阁的大门外头。我始终相信,他待我,哪怕并非真心实意的好,却至少还有一分诚挚。可笑的人是我,我自以为在谢天澜的心里占有一席之地——兴许是有的,可比起整个师门,比起阁nei的其他弟子,牺牲区区一个慕青峰,又有什么值得痛惜的。
我已经没有了修为,寒气侵肺,我又卧了几天。今儿我看天色好,就只身一人去了后山。这才清净没多久,就有人来叨扰了。
周念跑来找我,他有好几天不在,当是跟几个师兄弟下山去了。这样也好,否则谢天澜就解释不清楚,他脖子的吻痕还有我唇上的裂伤是怎么回事了。周念跟献宝似的,从袋里拿出了好几个油包纸:“这几样点心我都尝过了,保证好吃,你也试试——”只看他停顿了一下,然后,脸上的笑有些腼腆,他拿出了一样东西给我,“给、给你。”
他的手心里,躺着一块小小的暖玉:“我**我看你四肢冰凉,这块玉你平时捂在手上,有祛寒暖身之效,很神奇的。”
少年的脸晒得有些红,我动了动,He着那块玉,把手慢慢覆在他的手心上。然后,他猛地睁大眼。我把人给用力扯了过来,用zhui亲了他。他真的什么也不会,单纯得很,我把*头伸Jin_qu,就让他吓得气都不敢出,然后,我咬了他。
“唔!”周念被我使劲儿地推出去,他狼狈地翻坐在地上,zhui唇被我咬破了一个口子。我瞧着他那副傻愣的模样,先是轻笑,跟着就捧腹、夸张地大笑起来,笑得连气都喘不上来。
周念顿时Zhang红了一张脸:“**你、你戏弄我!”
我止住笑,目光shenshen地看着他,吊儿郎当地道:“小师弟如此中意师兄,你要是不嫌弃这身子被人用过,师兄也可以陪你睡一觉,你之后只要悄悄地把我放走,如何?”
我是看明白了,谢天澜白天时放任周念在我身边打转,其实,是为了监视我。如果,惊鸿剑知道,他的宝贝弟子被一个魅妖迷得七荤八素,还能不能维持那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
周念的脸色变得铁青难看,他生气地爬了起来,走了几步,又回过头。他双手捏着拳头,眼眶有些红,咬牙切齿地说:“师兄们说得没错**魅妖,果真是骨子里的下贱!”
我看着他走了。走得好。
待人远去了,我弯下yao来,捡起了落在丛间的玉佩。这暖玉质地不错,握在手里,确实暖和。可惜,还是暖不了整个身子的。
打从那一天起,姓周的小子就再也没在我眼前晃了。谢长老每天亲自送东西来给我,他没有再让任何一个弟子接触我。他发现了,我引诱周念,除了我以外,谢天澜对自己的每个弟子都视如珍宝,他怎么可能给我机会,再去伤害他的任何一个徒弟。
今日,谢天澜放下吃的,人却没有走。那日与我说开了话以后,我们师侄之间的关系,已经不复从前——我猜想,其实在他以为我杀了袁飞以后,谢天澜便已经彻底对我失望了。
谢天澜负手站着,神情淡漠地道:“明日诸峰长老要亲自问审,届时,各峰首徒会来苍翠峰将你押去审堂。”我不语。谢天澜长叹一声,说,“你放心,师叔就算是这个长老之位都做不成,亦不会让任何人伤你x命。”
我一扯zhui角,皮笑r不笑地说:“长老此言差矣,青峰自以为对天剑阁还有点用处,死是死不了,受罪怕是免不了的。”
“你**”我不曾在他面前这般无礼,谢天澜微微一怔。我瞧见谢天澜的鬓发间有几_geng灰丝,修行人青春常驻,想是他心思过重,我知他视师门重于一切,这段时日里竟也憔悴了些。我终究是_fu了软:“明日,青峰必会安安分分,决不会令长老难做。”
谢天澜静默着。他的拳头捏紧了,又松开来,出去前说:“你早点歇息。”
我却又叫住他:“谢长老。”他止步,我抿了抿唇,哑声说,“那yi_ye**你怎么都不肯碰我,是不是也觉得,我骨子里下贱肮脏?”
谢天澜眉头蹙起,这阵子,他一直都刻意回避提起那天的事情。一问出这句话,我其实就后悔了。明知答案是什么,我又何必要自取其辱,是嫌自己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还不够难看么?
我He上眼打坐。须臾,谢天澜灭了烛火,就He上门离开了。
我坐了一整夜,不觉天就大亮。由院子外头传来了许多脚步声,不等他人进来,我就一推门走了出去。
来者大约有十几人,都是各峰的弟子,里面还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他们一看见我,都像是我与天剑阁有什么shen仇大恨一样,每个人都如临大敌。此时,有两三个年长的走过来:“我等听从师命,前来押送逆徒慕青峰去受审。慕青峰,你最好安份点,否则,就不怪我们不客气了。”
我懒得和他们开口,他们也怕我耍花样,用仙索将我的手绑在身后,然后推了我一把。我被一群人押着走出院子,苍翠峰的弟子们都站在边上看着。我瞥见了周念,他也在那帮弟子当中,脸色有些苍白,他揪紧着_yi袖,死死地抿着zhui。
被这么多苍翠峰弟子看着,我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这种事,以前又不是没有过,我早就习惯了。那些人唤出真剑,跟着,我就被押去了思过峰的审堂。
苍茫的薄云之间,有一座高峰。那里就是思过峰,思过峰位处于乱石峰的背面,四季荒凉萧索,寸草不生。天剑阁的弟子一旦犯了错,都会被押解到这儿来禁足一阵。思过峰的峰顶有一个台子,那里就是天剑阁的审讯堂。不是阁里每个人犯了错误,都会用得到它,唯有罪大恶极之徒,得由各峰长老一并处置,这才会动用此处。
这是我第二回到这里。
我被人半拖半拽地带到中间来,一个人狠击我的背部一记,我吃痛地跪了下来。两个人一左一右压住我的肩头,我微喘地抬起眼来,看了一圈座上的人——我早听说在三年前,天剑阁的上一任阁主闭关冲击归元大期时,不幸陨落,现任的阁主是飞云峰曾经的长老,赫连江。天剑阁的诸位长老,陨落的陨落,闭关的闭关,算下来,只有他资历最老,阁主之位只好让他来做。
这也难怪了,天剑阁才会混到这种田地,真是一日不如一日。
长老位上都坐了人,我的目光下意识落在自在峰的那把椅子上。果不其然,是空的。
慕青峰,你还在奢望什么?难不成还以为,浣剑真君会因为这种事情特地出关么?当年,还是他亲手劈断你的剑,毁去你的剑灵,无情地把你一击擎下九霄**
“慕青峰,都到这个地步,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赫连阁主冷喝一声,“真真是无可救药!”
我无所畏惧地说:“阁主言重了,青峰不过是个被逐出师门的孽徒。阁主日理万机,有这心思管青峰笑不笑得出来,不如潜心修炼,这样才能早日突破化神后期,寿元永驻,对罢?”
赫连江脸一青,我这是讽刺他,天剑阁立宗上千年,还没出过一个低于化神后期修为的阁主。要不是天剑阁已经没有人了,还轮得到他坐这把椅子?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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